背后寂然无声,片刻后,脚步声响起,傅望舒进正房去了。
沈梅君木木地站起来,跟在谢氏的身后进了房。
“那人还没得手吧?”谢氏冷冷地问道。
沈梅君唇角抽痛说不出话,摇了摇头,实情弯弯绕绕,不知怎么和谢氏说,说太多了,只怕母亲又要犯病。
谢氏床上被子叠得整齐,沈梅君默默走上前铺展开枕头被子,帮谢氏脱了衣裳鞋子扶她躺下去。
盥漱了睡倒床上后,沈梅君抚着疼痛的脸颊,忍不住想,以前那个温和慈爱疼她宠她的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睡梦里沈梅君又回到候府,爹摘下一朵梅花,笑呵呵朝她招手:“梅君,过来,簪上给爹看看。”
“咱们梅君越来越好看了。”娘慈爱地看她,轻抹去她鬓边的一点雪花,拉起她的手到唇边哈热气,心疼地道:“采雪水让丫鬟们来,别冻着手了。”
朦胧中画面一晃而过,爹娘不见了,眼前出现傅望舒,不是冷着脸一板一眼教导她的傅望舒,傅望舒脸上带着一抹略带迷离的笑意,眼神有着傅府后堂初见时默默的隐约的温情,沈梅君看着那抹笑容,渐渐喘不过气来。
翌日起床时沈梅君脑袋晕沉头重脚轻,约了翰墨斋的掌柜这日要盘点货物的,只能强打起精神穿衣洗漱,对着镜子梳发髻时,沈梅君不自觉地咬住嘴唇。
脖子上红紫密布,半边脸颊肿得老高,这个样子去翰墨斋,只怕曾凡为她带来的那点虚假的面子都丢个无影无踪。
沈梅君犹豫着,正无计时,骆青意过来了。
“梅君,你的脸和脖子?怎么回事?”骆青意惊得脸色煞白,“昨晚我们明明看着你进府的,你出什么事了?”
沈梅君苦笑,说不清也不想说,“回来晚了,我娘打的,她以为我不检点。”
“你娘好狠的心,怎么舍得下这么狠手?”骆青意心酸得掉泪。
娘是被赶出侯府后才性情大变的,沈梅君不喜欢骆青意说谢氏坏话,看青意神色开朗,不像是恼着骆展鹏要开画廊,放下提着的心,问道:“你想通了不反对展鹏开画廊了?”
骆青意点头,沈梅君又问道:“你娘呢?知道展鹏要淌生意圈了吧?同意吗?”
“同意了。”骆青意有些汗颜,“我娘开始不同意,曾公子和我弟弟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她一说,她就没反对了。”
骆太太能接受最好不过,沈梅君轻吁出一口气,道:“我和展鹏约好要去盘点货物的,那些字画还要请人估价,可我这样子怕是不方便。”
“那怎么办?”骆青意急了,“我弟弟什么也不懂,你不在,登记货物还容易,估价如果太高了,就很难卖出去,你们可是约好的一年卖完的。”
有曾凡的面子摆在那,掌柜的应该不会做的太过,但也说不好,无商不奸无奸不商,那掌柜若是想着他们青嫩,估价时做了手脚高估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沈梅君思量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道:“你让展鹏先过去,我一会到。”
自己的形象再丢脸,只要能请得傅望舒能到那掌柜面前晃上一晃,凭他的名号,再加上曾凡的面子,掌柜必不敢弄虚作假了。
沈梅君上了浓妆,粉扑得厚些,虽没能完全遮住脸颊的异状,却也不是很明显。
收拾妥当了沈梅君去找傅望舒,许是长途奔波,昨晚又睡的迟,傅望舒还没起床,秋梦在廊下喂雀儿,见了沈梅君笑了笑道:“大少爷昨晚回来了,你知道吗?”
沈梅君回以一笑,点头道:“知道。”犹豫了一下又道:“我进去看看。”
傅望舒歇息时不要人床前值夜,盥漱梳洗也没要人侍候,秋梦听沈梅君要进卧房,抿唇一笑眼里闪过调侃。
沈梅君有些脸赤,佯作大方进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