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傅望舒恶声道,上了他坐过来的马车,片刻不见了踪影。
“大少爷这是怎么啦?”骆青意虽然已失-身,却没有爱过也没被爱过,糊涂着。
沈梅君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傅望舒下午听自己说了木雕的事来,怕自己费神劳心,便写了怎么卖木雕的章程,因还不想回傅府,遂送过来给骆展鹏,看到画廊门外停着傅府的马车,一问自己在里面,于是雷霆大怒。
他在生什么气?沈梅君猜测着,心中不可自抑地涌上喜悦,不便说出来,只摇了摇头,道:“大少爷对流觞轩的人管得很紧,我夜里外出他生气了,咱们回去吧,展鹏,这门你弄一下,怎么卖木雕的事,就按大少爷说的办。”
“梅君姐姐。”骆展鹏叫道,心里眼里万分不舍。
“姐姐得便就会过来看你的,好好努力。”沈梅君安慰他,只当小孩依赖大人,摸了摸骆展鹏的头发,不及多说,朝骆太太行了一礼,招呼阎石开和骆青意急忙上马车。
马车走远了,骆展鹏缓缓转身,眼泪不受控制流出,他飞快地擦去,弯腰默默地扶起门板。
骆太太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沈梅君和自己儿子,看起来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沈梅君只把自己儿子当弟弟看待,她和傅家大少爷之间暧昧暗涌,旁的人根本插不进去。
阎石开给傅望舒狠踢门板吓着了,回去路上一直瑟瑟发抖,沈梅君哄了又哄,方好了些。
把他送回聚石斋后沈梅想要离开,他不愿意了,哇一声倒地就哭。
“沈姑娘,我很乖了,你怎么还不要我……”
他哭得很响亮,任沈梅君怎么哄,威胁没收雕刀也没用,只坚持要沈梅君留下来陪他。
这哪行?傅太太等着揪她小辫子呢!沈梅君急得脑门冒汗,正无计可施,傅*来了。
阎石开看到傅*,眼睛一亮,不哭了,霎地站了起来:“你要走可以,她留下来陪我。”
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更加不行,沈梅君怕他又扑上前亲傅*,急推傅*:“三姑娘,你先走吧。”
沈梅君防患着了,未料她动作快,阎石开更快,吧叽一声响,傅*又给他搂住亲了个结实。
“你……”沈梅君气得说不出话来。
阎石开摸嘴唇,意犹未尽伸了舌头舔,口里恋恋不舍道:“好香。”
傅*摸着脸怔怔的,沈梅君柳眉倒竖用力把阎石开拉开,傻子也知沈梅君生气了,不哭不闹了,垂着头往卧房走,口中道:“我乖乖的了,我自个睡觉去。”
骆青意跟进去服侍他,沈梅君歉然道:“三姑娘,是我疏忽了。”
傅*轻摇头,望着阎石开的背影出神,好半晌,问道:“梅君,他对你和骆青意也是毛手毛脚吗?”
“没的。”沈梅君道,语毕心头一动,啊地一声叫,焦急地道:“三姑娘,你以后避着阎少爷,他……他虽是孩子言语,可身体……”
身体已是成年人,说不定有男人的意识了,由着他胡来,也许不止是亲亲,还会干别的,看情形,阎石开显然对傅*有异乎寻常的感觉。
傅*垂下头,再抬头时,眼有泪花,苦涩地道:“梅君,我急着来找你,是想你帮我想想办法,大哥不在,我只有……我只有靠你了。”
傅望声傅望平已经在回家路上了,傅*发愁什么呢?沈梅君倒了杯茶递上,安慰道:“三姑娘慢慢说。”
“太太想把我……许给贝家少爷……”傅*一行说一行掉泪,她极看得开忍得了委屈的,只是关系到终身大事,忍不住乱了方寸。
“那位贝少爷人才极糟?”沈梅君问道,傅*不会是嫌贫爱富之人,为傅家声名着想,傅*虽是庶女,傅太太亦不至于把她许给一穷二白的人家。
“那人长得一表人才,亦不是流连风月之人,表面看来极不错,然而。”傅*轻咬了咬唇,道:“贝家也是大富之家,那人却不爱正当营生,只喜偏门左道,他本名贝锦春,却无人喊,只称他别号贝戎。”
贝戎?沈梅君念了一下,在脑子里想这两字,贝戎合起来是贼字,不觉恼了。
“太太怎能起这样的念头,这不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可不是,只恨我娘糊涂,听说贝家大富,贝戎还是嫡子,竟然大喜,还直夸太太慈悲,明日太太便要回复贝家,口头议定亲事,贝家不日便来正式下聘。”
“这绝对不行,哪怕是户穷苦人家也比这人好,再穷,有大少爷疼着你,给你多些陪嫁,再提携一下姑爷,日子也尽自过得去。一个贼,怎与他恩爱?且,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暂时没落进官府手里,焉知以后不出事,轻则牢狱里过,重则命也送了,那时可如何是好。”沈梅君急了。
“正是如此。”傅*原来只是默默垂泪,听了沈梅君的话饮泣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梅君,我想着,与其嫁个贼,莫如……莫如……”
她没有接着说,视线投向卧房门。
莫如嫁给阎石开这个看着傻,实则心实的人。
与贝戎相比,自然是嫁阎石开更好。
可阎石开到底是个傻子,情非得已之下嫁了,委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