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听了夏静怡很官方的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陆枫似乎很为难,看看她妈妈又像是求助地看看我。
我马上意识到,准是夏静怡认为无需立即手术,让处在焦急不安中的陆妈妈不高兴了。外科权威的夏静怡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要是再说什么就不合适了。
所以我假装什么都不了解,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你们留一个人陪护就可以了,”夏静怡又发话了,不过这次她是微笑着对陆枫说的,“一整晚不睡觉太累了,明天还要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乎。”
陆枫点点头又看着她妈妈。“妈你要不回去吧。我和莫凡留下。”
陆妈妈还是一副不悦地神情,冷着脸没有说话。夏静怡对陆妈妈这样的家属已经是见怪不怪,她似乎并没有在意陆妈妈对自己的态度,对我说道,“这么晚了,你俩也需要休息,我办公室里有张床,你们轮流去躺会儿吧。”
“让你半夜跑来已经很不好意思,就不用再麻烦你了。”我才不会去她的办公室休息。
夏静怡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嘲笑,“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找值班医生,或是给我打电话。”
陆枫赶紧说道,“谢谢你啦,夏医生。”
她与男医生一离开,陆妈妈就开始抱怨着,“什么救死扶伤全是骗人的鬼话,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他们却不当回事。为什么就不能现在手术,是不是就是想要红包?”
我能理解陆妈妈此时的心情,丈夫突发急病,她早已经是惶恐无助。把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没想到医生给出的意见与自己的相左,她心里自然着急,说出的话难免不中听。
“阿姨你别着急,医生不是说了嘛,等白天的化验结果出来,再做决定。要不先让陆枫送您回家,我在这里陪着。”我看着陆枫,希望她能劝劝她妈妈。
还没等陆枫开口,她妈妈就说道,“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咋地。要不你再去问问,该给她多少红包。市场价应该是一千,让她放心我不会少给她一分。”
我半夜把她叫醒,她却没有任何怨言,马上就来医院,仅凭这一点,陆妈妈也该心存感谢吧,不该说出这种带着羞辱性的话语。
我不禁抬眼看了看陆妈妈。无论我对夏静怡是多大的怨恨,可从没有怀疑过她的医德和医术。
我能从陆妈妈的话里听出,她就是那种坐惯了政府机关办公室,极富优越感也很自以为是的官僚。这样难于相处的人,除去赞同她的意见,其余的话估计她在眼里都是对她意愿的违背。
难怪陆枫一提到她妈妈就是一筹莫展。所以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行啦,您说这些都没用,等着医生的安排吧。”陆枫还算是个明白人,她马上制止了她妈妈无谓的抱怨。
陆妈妈估计也很无奈了,她又在医院呆了一会儿,便让陆枫送她回家,我则留在病房等陆枫再回来。
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着陆妈妈刚才的那番话。原本还想着借此机会与陆枫家人搞好关系,日后就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关系,说不定觉得我这人老实本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认同她女儿与我在一起了。可陆妈妈却让我打心底讨厌。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陆枫的妈妈,刚才我就会毫不客气的抢白她。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推开,我扭过脸就看到夏静怡走了进来。她还没有回家!我站起来,望着她一步步地走向我,我想到了自己住医院的那个夜晚。
“你怎么不回家休息啊?”我垂下眼睛,不愿让她看到此刻我眼里的那份伤感。
“太晚了不想回去,我来看看你。”她说着话真的就歪起脑袋端详着我。“凡凡你变得成熟了,第一眼见到你我都不敢认,在我记忆里你还是那个一脸稚气的孩子。”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相遇,她会说出这种温情也很煽情的话。
她的话令我无端地害怕,我慌忙假装查看着陆爸爸手背上的针头,不去接她的话茬儿。此刻陆爸爸已经睡熟,响亮的鼾声听起来很怪异。
“你还要去上班,等小陆回来,去我那里休息会儿。”夏静怡再次发出好心的邀请。
看着她夹杂着关切歉意的复杂眼神,有那么一刻我感到心里紧绷了十年之久的那个堡垒在松动。
“不用了。”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冷淡,不希望让她产生误会,以为主动找她帮忙,就代表着我已经原谅了她。
夏静怡笑的有些苦涩,她不说话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我。我把脸别过不去看她,可仍能感觉到她目光的力量与热度。
“你快回去休息吧,白天不是还有手术吗?我朋友一会儿就回来,我要陪着她。”我故意看看陆爸爸,暗示她这里不是她表达温情的地方。
夏静怡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眼里闪着异常的光亮直直地望着我。轰隆隆一下子,我的防线就坍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我开始动摇,夏静怡的出现真的是让我心软了,是不是该让她同莫凡重修旧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现在就看莫凡自己的态度了,她真的能原谅夏静怡当初对她的伤害吗?
当然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又有些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