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他指了指周围,轻声问。
杨路用手圈了一下,拍拍自己,“我家,这是我家。”
法安听明白了,感到很高兴,又接着问:“你是兽神派来的吗?”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一下子从矿洞跑到这个雌性的家里来了。
杨路没听懂,胡乱点了下头,说:“你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拿医药箱。”伤势比先前估计的还要严重,石头几乎穿透了肌肉,光在家处理绝对不行,杨路不是学医的,仅仅看着他就感觉没法应付,可是这人长相奇特,脚上又带着粗大的镣铐,要是将他送去医院,还不如将他直接打包去动物园。
法安望着杨路的背影,心想,他果真是兽神派来的。
杨路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包药棉,几块创可贴,两盒刚过期的感冒药和消炎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完全不相关的中药,都是以前奶奶用剩下的,就连纱布和碘酒都没有,杨路拿了一条下午刚收下来的干净床单,忽然又想起他爸坟头上还有大半瓶高度白酒。
这种情况哪还顾得上忌讳,他换了双鞋,发现自己脚上也受了点伤,大脚趾的指甲盖崩掉一半,刚才一点没觉得,现在钻心的疼,杨路真挺佩服那外星男孩的,血都流成河了,竟然吭都没吭一声。
“爸,您别生气,改明儿我再给你买两瓶好的。”
杨路来来回回,忙来忙去,又是盆又是水的,等拿了白酒回来,见那孩子还乖乖坐在地上等他,头微微偏着,一双翠绿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杨路这才发现,外星少年除了尾巴以外,乱七八糟的头发里面还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耳朵,顶在头顶两侧,尽管很不起眼,但是在杨路盯着那对耳朵看的时候,它们忽然动了动,少年也是一副害羞的表情,杨路忽然感觉好萌。
“你叫什么?我叫杨路。”他指了指自己,重复了几遍,杨路是怕少年疼,故意分散他注意力,然后他握住那块尖利的石头,用力拔了出来,血一下子喷溅到了他的睡衣上,杨路吓得冷汗直冒,这伤太凶险了。
“杨路。”头顶上传来极轻的一声,杨路愣住了,少年语感极好,竟把他的名字念得一字不差,俩人四目相对时,法安指着自己,笑笑说:“法安,我叫法安。”
杨路心里顿时酸涩不已,这人到底吃过多少苦,才能在疼得脸色发白的情况下淡定如常,明明是自己害他受的伤,居然还能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一个人只有孤单久了,才会别人对他一分好,他给予十分,此刻,杨路感同身受,当初夏权就是这样走进了他的心里。
接下来,杨路不再说话,闷头处理伤口,先用温水清洗,再用白酒,然后裹上厚厚几层床单,但是血仍然没止住,丝丝缕缕透过棉布沁了出来。
“看来还是不行,要缝针啊,你能忍住疼么?”杨路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比着动作,问法安。
法安刚才还在郁闷,这个雌性不理他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现在杨路一问,他没搞懂意思,就先急着点头,又露出那种小孩子一样的笑容,尾巴甩来甩去,尖耳朵也动得更加欢快,好像一只听话的大狗。
杨路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叹了口气,就算忍不住也只能这么做,他都不清楚自己下不下得了手。
蹲的时间有点长,杨路站起来的时候腿麻了一下,顺势在地上撑了一把,手掌正好压在那堆手腕粗的镣铐上,只听‘咔嚓’一声,中间的锁头竟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