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月余,积雪还未融化,苏瑞宁在难得的好天气里,早早去见沈子君,扎木齐是倭族的皇子,他的命留着还有些用处。再次走进交泰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映着沈子君的面庞似乎都陌生了起来,这个曾经的少年终究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了起来,如今威严日重。看着他复杂的眼,再想想凤栖殿的异动,有些怅惘,又有些欣慰,果然想要她的命才是帝王应该有的态度。自嘲的一笑,她轻声道:“皇上不是很好奇,我之前为何去藏书阁,为了这个!”她摊开手,莹白的手上赫然是一般钥匙。
沈子君神色一变,问道:“皇后这是何意?”
苏瑞宁笑容依旧,她说“这把钥匙,是慕容清风留给我的,若我没猜错,无论多久,若是我也来到这里,只要你沈氏皇族不灭,他就有办法让我自投罗网,还是那句话,我终究不够狠心。”钥匙的背面刻着一个光字,他们的儿子小字齐光。
沈子君默不作声的走进密室,将那紫檀木的盒子取出来,然后拿出另一把钥匙,两把钥匙同时插进去,机关瞬时打开,里面是一幅画,一个令牌,和两封信。
苏瑞宁看着宁宁亲启的字样,当着沈子君的面打开,她的手微微颤抖,隔着时光,她好像又回到那个曾经守护一生的国家,她的孩子啊。快速的看完信,小心的拿过那幅画,端详良久,才抬头看向沈子君“这些年皇上待我多有包容,不管是为了什么,我都感激不尽。”
沈子君看她满脸的泪水,心里一痛,平静道:“太祖说要我放了你。”这个女子让太祖念念不忘多年,临终前仍然不忘为她筹谋,高祖生母念念不忘的凤令竟然藏在这盒中。
苏瑞宁反问“你愿意么?”若她是平民百姓,放过她也没什么,只是苏家经营多年势力都到了她手里,杀了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子君沉默的从她手里拿过画,画上的人龙袍着身,一股威严之气似乎要跃出来,转头看向苏瑞宁,看她泪眼含笑,眉目柔和,似乎从骨子里透出温柔,轻声道“我儿子。”
似是尘埃落定般,他就突然不愿意再问了,直接道“朕要苏家。”
苏瑞宁拿过凤令,说道:“追风骑交给你了。这凤令日后我也会送还。”
回到凤栖殿,苏瑞宁轻轻抚摸手里的信,她前生用生命为代价,终究还是将她儿子推上帝位,也如她千百次想象的一样,儿子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也一定会长成一代明君。而她和慕容清风,他夺了她的江山,偏偏对她动了情,时至今日,她才有些相信,不论立场如何,大概,慕容清风对她真的有情。
莺飞草长的三月,天气回暖,宫内传出皇后病重的消息。而病重的苏瑞宁此时正站在天牢内,扎木齐被铁链锁住,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去甚远,看到缓步而来的女子,他道:“又见面了。”
苏瑞宁微微一笑“是啊,又见面了。”
扎木齐哈哈大笑“皇帝这是要处置我了?怎么他不怕我的铁骑了?”
苏瑞宁漫不经心道“如今还是不是你的铁骑可就难说了。当初你杀了本宫的父兄,这次本宫是要告诉你,本宫会让你们一族陪葬。”
扎木齐讽刺道“倒是没想到,大兴的女人这么有志气,你问问你的丈夫有没有这个信心?”
苏瑞宁没再废话,吩咐道:“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带上他我们走。”
临行前,沈子君来到凤栖殿,看着眼前依旧从容的人,轻声问“若是朕不在介意从前之事,你愿意留下来么?”
苏瑞宁手中动作一顿,反问“皇上真能不介意么?在知道我曾是一国之君的时候,皇上就想要我的命了吧?”
沈子君皱着眉道“不管你信不信,朕从来都没想过要你的命!”
苏瑞宁摇摇头,此时没想要她的命,将来谁又能说的清楚,她要么直接弄死沈子君,要么远远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