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萦,你到底还要做梦做到什么时候!?”
闻言,顾裕萦猛然一愣,继而脸色慢慢冷了下来。“皇兄,我不明白。”
顾长谋嘴里喘息的更加厉害,他从未如此气过,连日来的朝堂风起云涌,对于朝纲的无法把握,妹妹的掩饰和臆想,平南王时不时的暗示,让他这个“书生”岌岌自危,他本无心天下,也本不求大宝,可是他却无从选择,他不能愧对祖宗,不能愧对西衾!
“一些时间!?接你离开?!呵,顾裕萦你究竟还要如何异想天开,她是我们西衾的罪人!是我们顾氏王朝的叛贼!”
“顾裕萦,她死了!她已经死了!一年前就死了!死在那山崖下的寒潭里尸骨无存!你终日掩饰着这一切,自欺欺人,不顾身边的人为你担忧痛心,说到底你不过是自私而已!”
顾长谋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接到:“你在麻痹你自己,你不愿意承认,你不愿意承认再也无法见到她!更不愿意承认你眼睁睁看着她走到这步,又眼睁睁的看着她因你而死!”
顾裕萦的表情变得刷白,眼里皆是恐惧,额头上的细汗也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挣扎着奔腾着,正在摇摇欲坠。
顾裕萦失声叫道:“她没有死!她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要说她死了!”
顾长谋觉得自己再多片刻也会跟着崩溃,他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质地绝佳的龙袍也被他揉的有些凌乱。
“裕萦,若是她能看见,也绝不希望你再梦下去了。”
顾裕萦的身子开始发抖,手死死的抓着书案的桌角,似乎这就是她唯一的支撑,一旦松懈便会掉进无底的深渊。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眼前有些昏暗,这一年多来被强压在心底深处的那些黑色记忆一点一滴被打开。
背叛,阴谋,算计。
那天的山崖,那狠决的一刀,身后的大军,崖边那瘦弱欲倒的身影。
那仿佛万籁俱静的一刻,那心如死灰的表情,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
以及那句。
顾裕萦,我不爱你了。
皇兄说的对,不过是自欺欺人,不过是自我麻痹而已。她就是那样自私,亲手将爱人扔入地狱,自己却活的安安稳稳,可笑的将一切埋在心里佯装等待她的归来以为就真的可以梦一辈子。可是顾长谋的一席话,将所有的假象全部击碎,将所有的痛苦放在光天白日之下。
她以为蒙上厚厚的纱布伤就可以痊愈,可是揭开了纱布的伤口却已经溃烂不堪,疼痛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顾裕萦脸上的泪水已经滴答落在地上,如同绿洲的一口泉眼冒着清澈的水,无穷无尽。她心里的疼痛写在脸上,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身子弯曲却还坚持着站立在那,哭的无声无息。
她情愿一直等待,活在梦里,永世不醒。
顾长谋有些后悔了,顾裕萦这样脆弱和痛苦的样子让他看的心里生生绞着。他想要上去搀扶,想要上去安慰,却突然想到是自己打碎了她的掩饰,手微微的抬起,却又轻轻的放下。
他埋着头,心里第一次觉得那样无力。
他注定是要对不起自己的妹妹了,他是兄长,他心疼她,不想逼迫她,可他同时更是西衾的国君,承载着西衾的兴衰荣辱,担负着西衾的一片河山。江山和胞妹,他只能选择把握住西衾。
时间在流失,顾长谋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他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一眼顾裕萦,他怕再看见妹妹的苦痛不堪他会作出错误的决定。
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只说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去,背影是那么的仓皇和踉跄。
他说:“对不起裕萦。”
他说:“皇兄没的选择,三月后的今日,便是你与平南王成婚之日。”
屋子里一片寂静,连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直到顾长谋离开许久,里面终于传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哭声,那哭声里的痛苦似乎来自地狱,那样的悲戚,门口的宫女和太监听闻,一一压下了脑袋,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