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凌和柏铭义已领兵杀去,荀绍也带着主力专心准备进攻,后方忽然快马来报,魏军带着人扑杀过来了。
荀绍急忙调兵应对,一面派人去前方传令,命顾司凌和柏铭义撤回。谁知传信兵到了前面,没见到二位先锋官杀魏兵,却见二人在半道中自己先厮杀起来了。
消息传回,副将们大惊失色,荀绍反倒连声大笑,而后叫竹秀亲自去后方传信。
扑杀而来的魏军并没有想象中可怕,因为龙亭和吴忠早就静候在途中伏击。周丰容大约是半道得知了情形有变,竟又赶了回来,与他们前后包抄,与魏军厮杀成了一片。
段宗青察觉中了埋伏虽惊诧,但仗着兵力众多,觉得要杀出去也并非难事。哪知原本要去攻打廖渠城的荀绍竟突然带兵折返。
荀绍受的伤还没全好,但今日心情畅快,丝毫不觉有碍,她拍了拍禄螭骢奔入阵中,大喝一声:“段宗青!你不是会用埋伏害我堂兄性命吗?今日就让你尝尝这滋味!”
段宗青咬牙切齿,故意大声道:“你身为主将,连自己手下副将死活也不管,只顾自己功勋,还好意思叫士兵们替你卖命?”
荀绍哈哈大笑:“段将军竟会知道此事,想必柏铭义很辛苦才将消息送给你的吧?”
段宗青脸色阴沉,拍马就冲了过来。
荀绍正要上前应战,身旁忽有烈马疾驰而出,周丰容黑马玄甲,手提银枪,挡在她身前:“把他留给我。”
话音未落,人已冲了上去。
段宗青看清来者何人,不禁得意。周丰容看在眼里更添怒意,一张脸上虽没什么表情,手下却一招快过一招。
彼此过了百招,段宗青便察觉出自己轻敌了,可已来不及。荀绍趁着斩杀敌军的间隙转头看去,周丰容已将段宗青逼下马去,恰是当初他被段宗青逼迫的场景颠倒了过来。
周丰容习武霸烈,一枪扎入段宗青肩胛,竟没入了整个枪头。他跃下马来,迅速抽剑,又在他膝头划了一道。
段宗青吃痛跪地,荀绍立即上前,解了绳索套住他,拍马疾驰,将他拖出阵去。
“绑了押回洛阳,斩首示众,扬我军威!”
西北军山呼海喝,此起彼伏,魏军其他将领本还在负隅顽抗,此时见主将被擒,不禁渐渐灭了士气。
顾司凌直到战事快结束时才带兵返回,身上受了伤,神情却很亢奋,向荀绍行礼道:“报将军,奸细柏铭义已被活捉!”
荀绍的手紧紧撰着缰绳:“带上来!”
柏铭义的盔帽早被摘了,西北风沙吹出来的黑黝黝的脸上全是血污。他跪在荀绍面前,不说也不动。
荀绍怎么也没想到奸细竟然会是这样一位长辈。她故意说要去攻打魏国,就是想连根拔起。若是奸细,定然会顺杆而上,还会联合廖渠城守军和段宗青夹击西北军。
荀绍派顾司凌与柏铭义同往,半道就拖住他,让他无法引来廖渠守军,自己转身正好和龙亭、吴忠等人的伏兵给段宗青来个前后夹击。
不过这次也多亏了周丰容半道返回,否则此战绝不会这么顺利就结束。
荀绍看着柏铭义便想起荀鸣,心中恨意骤起,扬手便要下令处决了他,却被霍江城及时拦下。他打马凑近,低声道:“少主三思而行,此事还得交由洛阳发落啊。”
荀绍怒道:“交由洛阳顶多就是个斩首!不将他凌迟处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可少主若真这么做了,必然会有人趁机大作文章,少主的将位来之不易,千万三思啊。”
荀绍抿唇,忽然想起应璟的话来,她生性如此,迟早会遇到这种情法两难的事,他倒预料的精准。
她紧捏了半天的拳头终究还是松开了,如今他为战事已做了许多,万一自己再惹出什么事来,恐怕会给他添乱,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也罢,就暂饶他一条狗命!传令下去,即刻挥兵,光复凉州!”
霍江城松了口气:“少主英明。”
应璟此时正皱着眉头瞪着刚回洛阳的杜衡。
“你带回来的这是什么?”
杜衡讪笑着将身后的孩童拉过来:“荀、荀将军说这是荀鸣遗子,父母双亡受了影响,在西北待着恐对其不利,便托下官将他带回来,请宁都侯代为照料一段时日。下官本要拒绝,可她再三恳求,又自称在都中都是些不常走动的远亲,下官就……啊,不过她说了,一旦回都便来接他回去。”
应璟垂眼看着孩子,脸色阴沉。
杜衡抹把汗:“那个……荀将军还说,请宁都侯千万不用多与他接触,只需叫几个下人照料着他就好了。”
应璟挑眉:“她这么说了?”
“是啊,下官还奇怪呢,她再三强调了,请宁都侯千万、千万、千万不用亲自教导他什么。”
“哦~~~”应璟笑了,这混球指使他就算了,还嫌弃他会把孩子教坏是吧?
“来,过来,”他朝孩子招招手,脸上春暖花开,“本侯一定亲自、好生教导你的。”
然后等你那混账姑姑回来再好好算一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