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今天有些冷清,因为主宴会晚上在楼上举行,今天主楼的其他餐厅一率不对外营业。这里几乎没什么工作人员,跑过长长的走廊时,郑楚滨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他拐进一间餐厅,绕过铺满白色蕾丝桌布的圆桌,步伐开始变得轻柔起来。他紧紧地贴着墙根走,眼睛随时观察着各个死角,同时记下了每一处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他的神经绷得很紧,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死一般的寂静中,郑楚滨的耳朵里突然扎进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很微弱,却很急,一开始听像是小动物的吱吱声,他走近了几步细细分辨,才听出那应该是一个人在呜咽。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厨房的门,推到一半时只觉得门撞到了什么东西。他侧着头向门后瞟了一眼,就见那个上了年纪有些微秃的意大利老头让人捆得像个粽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头一见郑楚滨像是遇见了救星,整个人立马活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郑楚滨随手从旁边的案板上拿起把菜刀,三两下割掉了他身上绑着的白布,操着英语沉声道:“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国女人,穿着唐宁的工作服?”
老头连连点头,手指点了点厨房的深处。透过一排排灶台烤箱和工作台,郑楚滨隐约看到桌子下面露出的两只脚。
他用力扶起那老头,推了一把将他送出门,吩咐道:“马上找人报警。”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他人已经往里冲了进去。
厨房不大,从门口到最里面也不过十多米的距离。郑楚滨却跑得有些喘,当他发现纪宁还活着时,已经堵在喉咙口的心终于落回了一半。
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
纪宁让人绑在了最里面的一张工作台的桌脚上,嘴里被塞着白布,腿上似乎受了伤,丝袜上被染红了一片。她一见他就拼命摇头。厨房里灯光太暗,郑楚滨又一颗心全在她身上,一时间没发现其他异常。
纪宁这样的举动令他有些不安。她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见到自己也不会如此紧张。她冲自己摇头的时候眼眼似乎一直在往后面看,郑楚滨顺着她的眼神望了过去,终于发现了那个绑在她身后的定时炸弹。
那个人费尽心机引他进来,是准备让他们两人死在一块儿吧。真得谢谢他了,还这么了解自己的心意,就算生前不能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至少死后也得在一起。
郑楚滨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冷笑,顾不得说什么先把纪宁嘴里的布扯了出来。纪宁的嘴巴一得了空就尖叫了起来:“你来干什么,赶紧走人,没时间了!”
郑楚滨探头一看,还有两分钟。这炸弹做得并不复杂,普通的液体炸弹,靠定时器引爆。他在部队的时候学过拆弹,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他应该能把它拆下来。
可是两分钟,未免太紧迫了。这人算得真是精准,一分钟也不给他多留。如果他笨一点或是犹豫一下,甚至是跑得不够快,可能还没到这里,纪宁就跟那意大利老头一起在爆炸中变成一堆碎肉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郑楚滨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开始剪纪宁身上的绑线。纪宁有些慌了,见赶他不走,只能退而求其次:“是不是要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剪红线还是蓝线啊?”
郑楚滨白她一眼:“你真是电影看多了。”
“那你会拆吗?”
“会,但时间太短,来不及了。”
郑楚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纪宁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那你快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她的手已经被郑楚滨解开了,只剩身体还跟桌脚绑在一起。她用力将郑楚滨往外推,情绪激动地整个人都晃了起来。
“这是液体炸弹,剧烈的摇晃可能会导致炸弹提前爆炸。”
纪宁愣了一下,看着郑楚滨一脸严肃的脸孔,分不清是真是假。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假的。”郑楚滨暴力地剪开绑着的绳子,连纪宁的衣服也一并剪了。时间飞速而去,转眼只剩二十秒了。
纪宁吓得腿都软了,被郑楚滨一把甩在了地上。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冷冻室。
那里门微开着,应该是意大利老头正准备进去拿原材料,就被人从后面袭击了。他一手快速地拿剪刀剪断固定炸弹的尼龙绑带,一面在心里计算时间。
二十秒肯定不够跑到安全的地方,更何况纪宁还受着伤。如今只有赌一把了。
他三两下把炸弹从桌脚上拆了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朝门口甩去。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猛然翻滚到地上,一手扯着纪宁的衣领,将她卷进自己的身体。两个人在地上同时打起滚来,直接滚到冷冻室的门边。他抬起一脚将门踢开,抱着纪宁滚了进去,然后快速跳起抓住冰冷的门把手,重重地将门关了起来。
一声巨大的爆炸震破耳膜,巨大的冲力裹挟着空气撞击到了冷冻室的金属大门上。郑楚滨紧握着把手的左手一疼,只觉得皮肉生生地被撕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最近又迷上绣十字绣了。谁来拉住我的手啊。我一绣这东西就完全不想码字,玩物丧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