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隆禧,隆禧倒也不多言,只是指了指对面一家看起来十分华丽的古董字画店,“你去那里,就说一句,你是进京赶考的。”
太子只是将信将疑的去到了那家古董店,那店里的老板,只是打量了他片刻,看他衣着华丽,这才迎了上来,“公子,可有需要。”
太子也是看了眼周围,这才缓缓开口的道:“我是赶考的。”
那老板也是明了的点了点头,“有多少银子?这中堂的可要十八万两,相爷的十五万两,这国舅爷的二十万两……”这古董店的老板,只是底气十足的道。
太子却是眉头紧皱,最后也只是以一句:“没那么多银子。”便被人轰了出来。那老板只是呸了一句“没银子装什么装。”一脸的不屑。
太子是气呼呼的回到了酒楼,一脚踹开了门,自然没给隆禧什么好脸色。隆禧也是打趣了他一番,却又是带着点严厉的道了句:“这就受不了吗?”
太子却只是白了他一眼,饮进杯中的酒,“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并未曾纠结于这些,只是一心想要知道真相。
“老手会直接将要送礼的人同那跟老板说清楚,再把相应的银子交给那老板。而那老板收下银子之后,便会到那人的家里。抽去十分之一的银子之后,用剩下的那些银子买下那人收藏的一幅字画,然后再将这张字画交给那行贿之人。之后,只要那行贿之人捧着这张别致的书画登门拜访,完璧归赵,一切也就完成了,这银子经过这么一转手,也就干净了,若是朝廷要追究下来,也不好追究。而新手上门,老板推荐最大头的几人,报价。”隆禧只是微笑道。
太子闻言,那脸色显然是越加的不好看,他说怎么到了康熙后期,国库的银子是越发减少,除却战争费用,大部分都是那些官员打白条的,一个个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国之蛀虫……”太子一掌拍在了桌上。
隆禧也只是观察了他片刻,毕竟这中间也有索额图的份。他之所以会带他出来,何尝不是带点试探的意味。而今看来,他并未知道,他也算松了口气。他会知道那么多,除却有人给他送礼,更多的却是来源于他的二哥,裕亲王—福全,显然是康熙要同他商量了,趁着这次科举的机会,彻底的打击掉这股歪风。
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是希望他平安无事的,毕竟索额图靠的就是他这棵大树,他并未牵涉其中,他也算是松了口气,若他真的牵涉其中,这次,也算给他提了个醒。
太子显然也不个笨人,冷静之后,他便想透了这中间的猫腻。康熙显然将此事捂得严实,目的在于一击即中。却没料到,虽然他有个忠心的哥哥,却也有个偏心的弟弟,专爱给他打对台。他很感激隆禧对他的好,至少他如今知道了,到康熙处理那刻,他便不会措手不及了,如今真正让他懊恼的却是索额图。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的调侃之色,“不知这小叔叔的叫价是多少啊。”
隆禧只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便拿起一旁的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他表示他才不要告诉太子了,他甚至连这京城的知县都比上上,若是告诉了他,指不定会被他笑死,毕竟他手中并无实权,而康熙对他一向都是不冷不淡,他并不能为那些一心想要向上爬的人,带来些什么。除了那些格外没钱的,好不容易凑到钱,别的大官送不起的,才送到他门下,赌上一场,求个庇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他的脸那叫一个黑啊,将那送礼的人给暴打了一顿,给轰了出去,从此送礼的人对他更是避之不及,更是没人给他送礼了。
见他不答,他也猜到了,也并没有多问。看了看天色,便打算回宫了,他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让他再呆下去,他也是没了心情。
终究是不曾对隆禧说出那句谢谢,只是嘱咐了他一句:“少喝点。”便回去了。
而在乾清宫等了他许久的康熙,见他回来了,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只是那张脸依旧是阴沉的,搅得太子也叫一个烦闷,毕竟对于那事,他还是忧心的,从那老板的报价来看,他便知道了索额图贪的不少,而康熙是有意瞒着他的。对于喜怒不定的康熙,他是头一次感到了累,毕竟从始至终他一直都是被动,主动权都在康熙手上,而他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阿玛,还有事吗?若是没事,儿臣先行告退了。”他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康熙却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太子私自出宫,难道不需要给朕一个解释吗?”他本想是关心他的,却不知道为何出口就成了严厉的质问。
太子袖中握成拳的手,显然是没了耐性,他在这里站了半天,康熙居然是在疑他。
出口也是恭敬有余,却又是冷淡到了极致“儿臣正在休假。”
看他那副冷淡的样子,低着头,离自己远远的,康熙也是有气发不出,指着门外道:“给朕滚。”
太子只是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康熙,复又苦涩的笑了笑,跪了下来“儿臣告退。”头也不曾回的便走了。
康熙却是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案,他在乾清宫提心吊胆了一天,最后换来的却是这种局面,他又何尝不气恼。
而进来之后的梁九功,看见乱七八糟的殿内,生气的康熙,也是郁闷的紧,这又是闹什么呢。明明在得知太子回宫了,康熙总算是开口了,让他去备膳。他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这康熙在乾清宫是干坐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过。哪知道他备膳回来,就成这样了。
看康熙那副生气的样子,还是犹豫着上前,道了句:“皇上,可以用膳了。”
康熙闻言,这才从气恼中回过神来,楞了老半天,终究只是一拳砸在了桌上,“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