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毓庆宫的太子,见谁都是黑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似的,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可见他的怨念。
而去了阿哥所的康熙,还没等到他进去,门外便已然是侯了一群的阿哥,有的眼里还溢出了泪,一见到他就是各种伤心的模样。
这让本欲低调处理此事的他,似乎是有些不悦。这本是弟死兄泣的景象,侧面验证了皇家的兄友弟恭,在他看来,却是怎么看怎么碍眼。毕竟当初太子的疯话带给他的触动不是一般般,太子虽
然冲动,却也胜在一个真,如今想来,他的话又何尝没有道理,他并没有派人通知他们,他们却是在自己前面赶到了宫中,本就不曾见过几面的弟弟,甚至还曾一时风头无两,如今他们却是一片哀泣,这其中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做过他看的,他又怎会不知。
可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何尝不是他的错,若他不曾将胤阶推入一个高点,这群阿哥,又怎会因为一个幼龄的弟弟,第一时间就冲到宫里,何尝不是帝心难测,这其中的风险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却还是选择了进宫,一个兄友弟恭的假象总是比兔死狗烹的真相来的让人容易接受。
却是不曾说过什么,只是去到了胤阶的床前,附上他那已经冰冷的额头,终究也是说不出什么,他已经许久没有尝试过丧子之痛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真就那么没了,他也是会难过的。
直到姗姗来迟的太子,出现之时,他才勉强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却也并不意外他会出现;毕竟这些身居宫外的阿哥都知道了,他又怎会不知道。
事实却是,回到毓庆宫的太子,生着闷气没多久,何柱儿便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出现在那里的太子,二话没说,便拿来素服,递给太子,让他换□上这有些鲜艳的衣服。
太子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没有好脸色的吼了他一句“干什么啊。”
何柱儿是一脸的惊讶的看着他“爷,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太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何柱儿脸上是满满的无奈,颇有种你怎么那么傻的感觉;却也是看了看四周,走到太子的身边
“十八阿哥没了,那些阿哥都进宫了。”
太子只是微楞的看了他片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康熙,脸上却还是一脸的不满,他也是意识到康熙这是有意瞒着他的,不然怎么也说不过去,一个身处在乾清宫内的,居然比宫外的阿哥知道消息还要晚,还是嘴硬的推开了梁九功递过来的衣服“关爷什么事。”
何柱儿一看便知道自家主子又耍脾气了,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位爷“爷,何必落人口实呢。”
太子这才挑眉笑了笑,指着何柱儿道:“看不出,你什么时候都那么有学问了。”
眼见这位爷,半天不动身,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何柱儿是一头的汗,都快被他给急死了,哀怨缠绵的唤了一句“爷……”
让太子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他喊得都抖了一抖,“行了,行了,别喊了,爷这是给你面子啊。”
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更是让何柱儿无奈了,只因他根本不愿换掉身上的衣服,这原本也没什么,毕竟他是堂堂的太子,又是哥哥,总不可能让他为一个奶娃娃去穿孝服。只是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带着点喜色,若是招人话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本身对十八阿哥就不是一般的反感,哪怕他再想装,本性就是如此。他到宁可不知道这档子事,毕竟那一景象,就会让他想起,前世那废太子时,康熙的绝情,自然也是十分的排斥,却也明白这趟是非去不可的,只是让他换衣服,他是怎么也不肯。对于,这做戏只做一半的太子,何柱儿是深感无奈,他都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这太子却总会有时幼稚的跟个孩子一样。
这或许也是康熙总是会怜惜于他的原因吧,毕竟他从不缺少儿子,更不缺少臣子,宫廷险恶,贵在一个真。
也许这才何柱儿眼里,是他在意气用事,可在他孩子气的另一面,却有着自己的思量。康熙既是有意瞒着他,自然是不愿他去凑这个热闹的。若是真的知道了,不去,难免将来让康熙猜忌;若是去,却还特意去换套衣服,未免显得太过刻意;宁可招人以话柄,他也不愿让康熙留下芥蒂。毕竟这全天下的人,除了康熙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哪怕前面全是荆棘密布,只要有康熙挡着,任何人都是伤不了他的。
是以,太子是一脸无所谓的坦荡荡的去了阿哥所,康熙见他到来也是露出了颇有些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