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堇华恍然大悟:“原来府里养了那么多鸽子是这么个用途。”
池旭看完了信件,眯了眯眼,取笑道:“不然你以为是炖乳鸽用的?”
姬堇华脸一红,小声嘟嚷道:“炖乳鸽有什么不好。”
池旭将书信卷起,凑到火烛边烧了个干净,温柔看向她:“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姬堇华点头:“开心。”
“玩尽兴了,我们就回去吧,等到金桂花香飘起的时候再来,那个时候一定更美。”
姬堇华瞥了眼灯台下的灰烬:“因为书信里的内容所以要回去?”
瑶泉行宫虽然处于京郊,看起来远离那些喧嚣争斗,但是如果要知道一些京城的消息,还是很方便的,就好像刚才飞进来的信鸽……
姬堇华靠在他的怀里:“我说不想回去,你会答应吗?”京城里的争斗,仔细想想真没什么意思,无非是你死我活,就算最后赢了,得到的东西就一定最好吗?
池旭环住她的腰,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低下头便能轻嗅到她的发香。
“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来。”
姬堇华抬起头:“即便我想留你在这里,你也要回去是吗。”
有的时候,真不明白,京城那个权力漩涡中心,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用生命前仆后继去迷恋的。
池旭默然不语。
姬堇华轻轻一叹,低下头去:“罢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听了她这句话,池旭仿佛受到了震动,手臂握紧了她的腰,吻着她的鬓发呢喃:“堇儿,我定不负你。”
两人灯下的剪影,完美得像是一幅画卷,年华正好,情深似海。
第二天,马车从京郊驶回了京中。这里,权力中心的斗争从未停过,继太子之乱后,又重新掀起了另一轮争斗。
皇后对池旭表现出的闲散纨绔姿态十分满意,于是在蒋家的鼓动下,再次向皇上提出请立池瑞为太子的建议。皇上一时难以决断,池瑞年幼,若为太子日后一定会受到皇后一干外戚的操纵,即便登基也会沦为傀儡皇帝,若是不立池瑞立池旭,这个儿子太过能干,再加上姬相的扶持,自己百年去后,他最心爱的女人处境堪忧,蒋家也帮不了她。
一边是皇后的苦苦哀求,一边是江山的长远考虑,皇上左右为难,唯有将难题抛给朝臣,用廷议的方法来解决。
于是朝廷上一时分成两派,一方拥护池瑞,理由是池旭负面新闻太多,一贯纨绔风流,荒唐事不少,有损皇家威严,不宜立为储君,而池瑞虽然年幼,但是秉性纯良,而且皇上现在正当盛年,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培养这个皇子;一方拥护池旭,理由是平定西域战乱有功,护驾公主和亲有功,平定太子之乱有功,种种功劳,皆能证明他有治世护国之能,乃明君之最佳选择,虽然小节有亏,但无损其才能。
两派人各执一词,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不知是谁一时激动将象牙笏板扔了出去,砸了另一方大臣的官帽,于是一场舌战升级成斗殴,扯衣服拉帽子,推推搡搡,最后拳头招呼,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皇上本就被这个问题折磨了数天,被这么一闹,更感头疼脑热,病情发作,只得将桌子一拍,怒斥“成何体统”,此事难以决断,延后再议,让群臣下去思过,改日另寻时间商讨。堇目望事虽。
众大臣这才唯唯诺诺散了,看着皇上被内侍扶着退朝后,各自也回家去,找寻同僚商量对策。
这一场立谁为储君的争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在一开始拉开序幕的时候就散发出浓浓的硝烟味。
而鲜少人注意到的是,处于争端中心的两个人都异常的低调。
坤宁宫中,池瑞对着眼前的国策,一张软绵绵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上房揭瓦下水捞鱼的肆意生活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个样——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跟夫子念书,学一些他完全不懂的东西,还要搬来皇后的坤宁宫居住,每日照三餐向皇后问安,称呼这个不是自己母亲的人为“母后”,被杜嬷嬷教导着去讨“母后”欢心,告诉他说他以后会是太子,要好好孝顺“母后”,听“母后”的话,不能让“母后”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