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的背后的墙上镶着一块巨大的玉璧。她的身侧一丈远的地方还放着一面精美的漆屏风,吴国善于制作戈等兵器,漆器和青铜器就要稍逊一筹,这等精美的漆器怕是不是出产于吴国本土。
两人在后寝里那么多年,也不受宠。平日看到那些年轻的妾妇,心里有再多的气早也在二十年的时光中给磨的差不多了。
“我这次也是突然想起来,让孟妫和仲妫一起过来。”经过那么一场,陈国的那名妾侍心里都有火气。这种称谓从夷光嘴里说出来,两人的心都有些不好过了。
“请问是……甚么事?”仲妫不想说那个侧夫人,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夷光自然是听出这话语里的不自然,“其实啊,是得了一些好物什来请你们一同看看。”说着她拍了拍手。
几名侍女拿着如云的锦缎走进室内,放在夷光和她们之间的地方,也不用劳动两名陈国妾妇起身看,只要跪坐在茵蓐上就行了。
夫差赐给夷光的东西很多,她不过是拿出了那么一点点。她很热情的招呼两人看这里看哪里,齐国的鲁国的,甚至连楚国的她都有。
渐渐的孟妫和仲妫的腿脚麻痹起来,跪坐有个最大的受罪就是气血不畅容易腿脚麻痹,坐到最后头脑发晕双眼冒金星。所以一般都会在席子旁放一个凭几来松快一下。夷光自己早就将两腿从烦人的坐姿中解放出来了,手臂靠在席侧的凭几,她身姿本来就美,这么坐也显得她姿态风流。
但是叫孟妫和仲妫学学看?两人年纪大了自持脸面,才不会和这个出身野人的越女做一样的事情呢。
果然夷光身侧两名离两人近一些的越女见到孟妫和仲妫额头上出的一层汗,低下头来,嘴角微微翘起。
真不知道这汗水是跪坐难受出来的,还是被宫室里的那些热气给热出来的。
夷光并没有两人和上峰要求下属听训斥一样必须要保持忌坐的姿态,但是孟妫和仲妫自持陈国公子出身,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学的那一套。
结果年纪稍大的孟妫首先撑不住,头晕目眩,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亏得她立刻就不动声色的用手撑在地上,才保持住仪态没有当场一头砸在地面上出丑。
两名越女很有眼色的和夷光说起话来,吴国姑苏城的那些山川景色,还有城中那些吴国人楚国人齐国人,甚至还有高大的秦国男人!
小姑娘们说起来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孟妫和仲妫听着少女清脆娇柔的嗓音心里的火气直冒,但是根本就不能发。
少女是在给西施说趣事解闷,西施都没说什么,她们要是当场发火,倒是显得喧宾夺主而且半点礼仪都不知道。
夷光听着少女娇嫩的嗓音,笑着看着面前那两人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仲妫的身子还忍不住的颤了了一下。
忍不住了吧?夷光一抬手宽大的袖子掩盖去脸上浮现的那抹笑。
真不愧是公子姑蔑和公子地的生母,就连那性子都是一脉相传。
“可惜最近陈国……不然还能再看到陈国最新的美酒呢。”一名少女故作遗憾的说道。果然就看到孟妫抿紧了嘴唇。
陈国的社稷被楚国灭了又立,之后在吴楚之间更是做了两头挨打的角色,被吴国和楚国轮流打。最近陈国被楚国打的又归顺楚国了,吴国过不了多久恐怕又要出兵攻打陈国了。
“侧夫人,我们给您和孟妫仲妫献歌吧?”少女笑道。
夷光点了点头。
少女们唱了起来,“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少女唱着这首卫国的歌谣,少女的嗓音活力十足十分的娇嫩好听,如同春日里欢唱的仓庚一样。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唱到这里少女们歌声里的欢笑更加明显了,“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明明是诉说男子变心的歌句到了此时变成一把利刀,来来回回的在孟妫和仲妫的面皮上的割刮。
作者有话要说: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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