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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打电话去请假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有人替他请过了。毫无疑问是丰子臻做的,丰子臻待他从没有温柔过,却一直都很体贴。
云知在床上缓了会儿,十一点了丰子臻一直没有回来。再说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其实他心底对丰子臻是有愧的,虽然是丰子臻先说的分手,但丰子臻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容许他先说分手。那个时候他父亲的病已经很重,心心念念就是看到儿子成家,云知整日愁眉不展,到了茶饭不思的境地。
那一天他们做完爱,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朦胧,但却能感觉到丰子臻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脸。然后他听到丰子臻说:“我们分手吧!”
云知一下子惊醒了:“什么?”
“我说,”丰子臻看着他的目光冷冷淡淡没有一点儿温度,“云知我对你厌烦了,我们分手吧。”
他们在一起整整五年,对彼此都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丰子臻要真的厌烦了他,刚刚就不会做得那么猛烈,猛烈得他都有种屁股被丰子臻捅穿的错觉。而且方才丰子臻抚摸他的手充满了爱怜,那些没有声音的语言,比说出来的要真实得多。
但是丰子臻的好意他不能不领,于是他默默看着丰子臻只收拾了几件衣服,一走便没了踪影。那时候他们大学刚刚毕业,工作也还没有固定,云知中文系毕业,就近找了份教书的工作,就在他和丰子臻住了四年的房子里,和相亲认识还不到半个月的曲慧莹结了婚。
他的身体已经被丰子臻j□j得太好,单是从后面便能插到j□j,但是对女人……他硬不起来。他在新婚之夜落荒而逃,之后曲慧莹诱惑过他许多次,他次次丢盔弃甲狼狈而退。没多久曲慧莹就开始夜不归宿,再后来两人到了见面无话可说的境地,一丁点儿的不顺心,曲慧莹就跟他大吵大闹,甚至对他大打出手。他之所以一直拖着不肯离婚,是因为他不忍心女儿变成没有爸爸或者妈妈的孩子,虽然他很清楚女儿不是他的。
女儿三个月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丰子臻的消息。不是现实中,而是在报纸上的娱乐版。这时候他才知道丰子臻以数学系高材生的身份,竟然跑去混了娱乐圈,而且……在娱乐圈公开承认自己的性向,堂而皇之地接受潜规则。
丰子臻一直很勇敢,但他没想到他会这样……这样勇敢并堕落着。那之后报纸上断断续续一直有丰子臻的消息,又拍了哪部新戏,又和XX出入亲密疑似潜规则……这样的消息一直都没有断过。他一直很担心,却无能为力,直到……两个月前在街头偶遇。
丰子臻跟不认识他一样和他擦肩而过,他却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看着丰子臻径直走进一家咖啡厅,跟一个人容色亲密笑容妖媚。
丰子臻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是他害他变成这样!云知指甲狠狠掐在掌心里,无比伤心悲愤却无能为力,只有颓然离开。
不久后,报纸上果然有了消息,这次的绯闻对象,是飞翔娱乐的总裁,沈杭。
云知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的懦弱,他知道丰子臻很骄傲,向来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但他还是不忍心看他就这样一天天堕落下去。他之后他往剧组跑了好几趟,但都被人挡在外头,连丰子臻的面都没见到。直到在小区门口遇到摔倒的丰子臻。
他本来只是想劝劝他,本来只是想帮帮他,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云知默默地起身,忍着不适去浴室草草冲了个澡,洗漱了一下。拉开冰箱,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云知掏了掏自己的兜,羽绒服衣袋里还有点儿零钱,他下楼买了些菜、排骨和米,焖了锅大米饭,炒了几个菜,炖了锅猪骨粳米粥,把菜和饭在锅里盖好,便离开了。
周五中午一般他都在学校办公室呆着,这一下多了一天假期,他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在街上晃荡了一阵,鬼使神差进了一家网吧。
桌面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网游的快捷方式,他从没碰过这玩意儿,这一刻却突然有了玩的冲动。他这一辈子太过循规蹈矩,除了跟丰子臻那一段儿禁忌之恋,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人生却依然被他搞得一塌糊涂,真可笑啊。
云知从一堆《血色黄昏》、《狂魔》、《宇宙战舰》中挑了个最顺眼的名字《大靖梦华录》。他中文系出身,对北宋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印象很好,那么……这个应该也差不多吧。
鼓捣了好一会儿,才注册成功。在选择角色姓名的时候,云知随便摇色子摇出了个蓝沧浪,点击登录游戏。
风景果然很好,看起来令人心旷神怡。云知一面按照新手提示磕磕绊绊地做任务,一面想。
沈杭为丰子臻窥破秘密这事儿心神不宁了一整天。杨傲冬的电话依然打不通,游戏里的头像始终是灰的——沈杭为了等他上线,已经让蓝青停止了代练。
若是这事儿搁在半月前,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他就是看杨傲冬不顺眼了怎么着?他就是喜欢捉弄杨傲冬怎么着?我神经病?没关系,不是神经病我也混不到今天。我道貌岸然表里不一?没关系,只要我外表风度翩翩,内里我想黑就黑想白就白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可现在……他已经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心,白天黑夜只要一有空闲的时间,他便忍不住想起杨傲冬,想起初见时那一眼的惊艳,想起他冷冷淡淡的表情,想起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想起他靠在墙上微闭着眼时睫毛上的阳光……就连他唇角一勾将手机丢进柠檬水里的姿势,都是那么的优雅美丽。像一只骄傲的梅花鹿。
杨傲冬对他来说,真的是不一样的存在。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用一个表情就能轻易勾起他的怒火,能像他那样让他白天黑夜长久地想念。
晚上八点,沈杭照例打开邮箱处理完邮件,切换到游戏页面,静静地等着那个ID亮起。【帮会】里正热闹着,【密语】频道也时不时跳出求组队刷副本或者探听“爱哥”究竟怎么了好多天都反常沉默的原因,沈杭一概不理,只盯着好友列表中那个始终是灰色的名字,盯到双眼酸涩。
才一眨眼的功夫,【我是人妖】那个名字突然亮了。沈杭揉了揉眼睛,一定是自己盯得太久眼睛花了,又揉了揉,那个名字依然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