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铭行至实验室门外时,他去掉除菌面罩,隔着反光玻璃清楚瞧见手术床上的纪楠,他浑身被捆绑在冰冷的手术床上,医生再次拿起针管,猛地刺进他的左胸腔。
“啊……”由于针尖扎进心脏的一刻,无限的痛苦如电流般瞬间淌遍全身,纪楠猛地挺直身子,疯狂地嚎叫一声。
“池总?”身旁的人连续叫了几遍,池铭才缓过神来,他很难想象,像纪楠这样钢铁般的军人,居然会疼得如受伤的狼般哀嚎。
“什么,什么事?”池铭慢慢扭过头看向手下,手下低着头轻声嘟哝道:“池总,有个叫朱峰的士兵也快不行了,但他不只是对药物产生排斥,身体还起了很奇怪的反应。”
“哦?什么反应?”池铭急不可耐地追上手下的脚步,朝基地另外一端的实验室走去。
如同住在玻璃匣内的纪楠躺着一动不动,医生掰开纪楠的眼睛看了下,“你好像是目前注射药物次数最多,排斥最小的幸存者了……”
医生的声音在纪楠的耳边嗡嗡作响,很多次纪楠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各种药物的注射、射线的刺激,纪楠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像山地沙漠里的短暂却光芒万丈的流星,在不断的弹跳中,划出一道道镌刻进生命极限的印痕。
纪楠微微睁着即将闭上的眼睛,他抬头望向高耸的天花板,四面封闭的基地唯有天花板上,有一方小小的玻璃窗子,纪楠盯着透过玻璃簌簌落下的阳光,外面是自由的天空,而他却像小白鼠般被困在里面。
就在纪楠缓缓合上眼皮的一瞬,阳光洒落在他的眼睑上,有种淡淡的温暖,他眼前忽然浮现出朱非朱的笑脸,这一霎那的她是最美丽的,就像他初次见到她时,她脸颊上蔓延着浅浅的笑意,嘴角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在一呼一吸之间,纪楠感到大量新鲜的氧气被他吸进肺叶,他一颗坚强而有力的心脏不停地跳跃着,几乎将力量将希望将执着,一波一波传到他充满爆炸性的身体里。
纪楠猛地睁开眼睛,不行,他心里有个信念,绝对不能死,他要活着回去,回到朱非朱的身边!
“真是神奇,你居然醒了,看来你对这种药物的排斥力不大。”医生嘟哝着收拾起手术台,纪楠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他的手用力抠着光滑冰冷的手术台,不断遏制身体内几乎要爆发的痛苦。
医生抬头瞟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小玻璃窗,兀自喃喃道:“哎,这个鬼地方,整天暴晒,外面还不停地刮风,好像又要有沙尘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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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楠打开车窗伸出手,窗外的阳光热烈毒辣,在微风中隐约有沙粒打在纪楠的手背上,“没错,肯定在这附近。”
朱非朱探头环顾四周,在砂砾遍地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忽然朱非朱在晃眼的阳光下,隐约瞧见一处废弃的大楼,“看,是那里吗?”
谢景宁猛地一个急转弯,瞬间朝着破旧的大楼驶去,“没错,就是这里,我还以为被炸了,没想到还留着。”
一行人下车后抬头望着两层楼高的钢筋水泥建筑,四面的墙壁将整个大楼包围成碉堡般密不透风,谢景宁赶忙掏出纸巾捂在口鼻前,“听着,我记得寸心教授说过,他们撤离时,基地内部被炸了,很多知情的士兵都被杀了,我们还是小心点。”
简眉白了谢景宁一眼,上前直接一脚将废弃的铁门踹开,铁门似乎被焚烧过,被烧毁到摇摇欲坠的铁门顷刻被踹开。
朱非朱回头望向纪楠,纪楠盯着灰黑色的大楼,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走吧。”朱非朱笑着牵起纪楠的手,正要往前迈步时,纪楠却猛地抓住朱非朱,顺势将她拉回身旁,“等下,不对,我好像来过这里。”
站在门前的简眉笑道:“当然了,之前你一直被关在这里,肯定来过。”
纪楠的眼眸闪烁不定,他紧绷的唇透出些许紧张,“不是,我是说,在我逃走后,我好像回来过一次。”
谢景宁瞧着费劲思考的纪楠,透过香气扑鼻的纸巾嘟哝道:“不用想了,药物损毁了你的大部分记忆,你离开基地这一年的事情,很多估计你都不记得了。”
朱非朱却像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紧紧攥住纪楠的手,“之前你不会说话的时候,有次回家带了一枚勋章,那是我送给朱峰的,而池铭又说朱峰还活着在这里,是不是你又回来找过……”
纪楠蹙着眉毛仔细听朱非朱讲话,但他依旧毫无任何印象,可朱非朱的话语还没说完时,忽然刚踏进基地半步的简眉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因为换工作,事情特别多,又到年底,各种崩溃,彻底忙疯了,很久没更文,现在恢复正常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