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因果,尤其身为虚海之上的强者,一旦遭人无端唾骂会在冥冥中有所感应。因此宁殇骂人不会辱及家属,这番说法其实倒也不算对孟旨的侮辱。
白月昙下意识看向身后,毕邪落败,宁殇敢这样挑衅,四人中应该还有隐藏实力才是,可那看起来最是神秘的黑鳞青年只是嚼着丹药,全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宁殇察觉到白月昙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抬起脚来向前走去。毕邪认输,双方胜负齐平,白月昙必然要在最终对付孟焕,那么拿下孟……
他的脚步没有落下,袖口被人拉住。
“你不能去。”
素日里古灵精怪的少女的表情竟前所未有地凝重,她紧紧抓着宁殇的袖子,深不见底的双瞳里光影流离。
“你要记得你还有劫。”风流儿看着宁殇的白,缓缓地说:“这一场我来。”
宁殇有些惊讶地看着风流儿。
随即他无声一笑。
风流儿没有说话,只是走上桥去,青影如风,背影出尘得似从不沾因果,又似是缠绕了万般缘法。
孟焕皱了皱眉,他丝毫感受不到风流儿的气息,这个面生黑痣的少女分明站在他面前,但神识中却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他对孟说道:“千万不要轻敌!”
“邪门外道而已!”孟看着风流儿讥讽道。他摸不清风流儿的实力,但看其年纪绝不会有太高修为!
他怒声笑道:“那小子不敢上桥,却让你一个微末女修出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他说着瞥一眼风流儿的脸颊,讥讽道:“虽然你这模样实在算不得香玉,难道他就不怕你有命上桥没命回吗?”
风流儿像是没有听到,眼神静默,左颊七颗黑痣的延伸处陷下一个小小的酒窝。
她望向前方,却不是在看孟,她的目光贯穿了孟的胸膛,仿佛直射向天际尽头。
她的手臂合复舒展,双手间凭空出现一把漆黑的弓来。弓足有四尺九寸长,弓身上缀着明亮的珠石,当弓拉满时便如沉沉夜幕里众星捧起的圆月。
看到这把弓,宁殇眼神一动,麟离不经意地掀了掀嘴角。
“圣器。”宁殇在心中喃喃道。
风流儿静默地望着前方,眼眸里有星光明暗闪烁。
她拈花一般拈起一支箭来,扣指,搭弦,挽弓,行云流水,竟如抚琴弹瑟般写意自如。
只是须臾,弓弦震颤着出一声悠扬的清鸣。一箭出,宛如流星划过黑夜,快到孟来不及感知来不及防范来不及躲闪。
它如撕裂宣纸布帛般撕裂了孟的护体真气,从孟胸膛一穿而过,带出的血光如漫长的虹霞,殷红艳烈。
它穿过孟的身体,继续向无穷远方飞去,掠过阴阳涧众人的头顶,一阵无声的风吹乱所有人的头。
箭去时,有风流过。
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