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蒙迦德最高的塔楼，一如既往的岑寂。瘦高佝偻的身影蜷缩在高背木椅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远山。

来自厚重的木门外那道犹如实质的视线，实际上盖勒特格林德沃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在这一年来的次数远远多于往年，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知道的是，不管如何，邓布利多对于巫师界的责任感都是远超过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不是邓布利多的错——盖勒特格林德沃自嘲地想——只不过是他不是他，而他也不是他罢了。

横隔在邓布利多和他之间的那个结，说不定永远也没办法解开了。或许，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有很多东西早已经变得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盖勒特。”

令人意外的是，邓布利多居然现身出声了。

格林德沃在听到那已经变得苍老的声音之后，浑身不由得僵硬了一瞬。尽管邓布利多每年的圣诞节，都会过来，也会在他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讲诉一些他遇到的特别的事情。但每一次，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还是无法平静对待。

邓布利多再次开口了：“盖勒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汤姆里德尔那孩子吗？”

没有期待他的回应，邓布利多继续说了下去。关于汤姆里德尔的新名字，斯莱特林的真正认可，西弗勒斯对于那个年轻人的特殊……有些担忧和看法，跟随邓布利多的凤凰社成员很多人都听他谈起过，然而有很多话，邓布利多却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

“或许，爱真正改变了那个年轻人，你觉得呢，盖勒特？”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了解他至深的格林德沃还是察觉到了那份平静之下的一丝期待和忐忑。

格林德沃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放在木椅扶手上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年轻人有野心，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过错，我想，说不定是我太在意他对于黑魔法的热爱……”

“所以，你觉得那是另外一个我？”格林德沃忍不住诘问道。

格林德沃突然的回应，让邓布利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之后，邓布利多失态地趴在了木门之上，透过小窗贪婪地看着里面那个人，低声道：“……抱歉，盖勒特。”

“你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格林德沃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和邓布利多的视线对上，“从他刚到霍格沃茨开始。”

“是的，我……”

“与其说，你觉得他是另外一个我，不如说，你无意中制造出了另外一个我，阿不思。”

当局者迷。从邓布利多十多年的讲述中，格林德沃可以说是比邓布利多本人还要了解那个叫做汤姆里德尔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聪颖过人，富有心机，并且拥有独特的人格魅力，这确实是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孩子。只不过，如果在一开始邓布利多对待那个孩子的态度不是那么戒备和质疑，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后面那样，除非那个年轻人是天生的魔鬼。

但，显然不是。最有力的证明就是那个叫做西弗勒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