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珏找到丁昭东时,他正在蓉北市南一家酒吧的角落位子里伶仃大醉。颜珏拨开他身旁一个水蛇腰美女后坐下,“丁昭东,你知道厉铮去哪了吗?”
“什么沥真北真的,我的酒是真的!”丁昭东说着从桌上抄起一杯,递到颜珏面前,“来,颜珏,喝酒!咱们喝酒!”
方口水晶杯盛着斑斓的烈酒,被丁昭东一孟子灌进颜珏嘴里,满口腔都是辛辣,可辛辣过后,她又觉得兴奋、刺激,更解脱。于是原本是来找人的颜珏就这样和丁昭东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旁边的水蛇腰见两人自己喝的尽兴,扫了下没趣,骂了声后就到旁桌去兜揽生意了。颜珏扬手又叫了杯伏特加,转身醉眼惺忪的朝丁昭东举杯,“丁昭东,厉铮就是个王八蛋,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蓉北,五天,五天了。不闻不问。”颜珏晃晃头,眼眶发热,“他以前从没这样过。我还记得有次他出差,去外地三天,只电话我俩就通了快十个小时。那时候我想他,白天他没时间,我俩就晚上打电话。有时候说困了,我们就抱着电话睡着了,第二天天亮时,电话还是通的。”
“别他妈的和我说什么有辐射,对身体不好什么的,抱着电话我至少知道他还在,我们虽然隔着千里,可还能听到彼此的声音。现在呢?他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手机关机,连他妈妈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从来没嫌弃过他的耳朵,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一手好字,能不能抱得起我,我只想要他这个人,他怎么就不懂呢?”
颜珏在无声的哭,丁昭东就这么看着她无声的哭,自己则一杯杯的灌着酒,喝完一杯,他看似清醒的说,“颜珏,你不懂,男人总要有担当,我们哪个有担当的老爷们儿不想给自己的女人光明正大的幸福。”
颜珏甩甩手,“和光明正大有半毛钱关系,我和厉铮又不是地下情。”
她低头,眯眼看着杯里的残酒,“我啊,我现在就想知道她现在在哪,然后我奔过去,揪着他脖领子问问他‘厉铮,我不嫌弃你耳朵是全聋还是半聋,也不嫌弃你胳膊有没有力气抱起我,我他妈就想问你一句,我想嫁你,你娶不娶!’”
丁昭东也喝大了,朝颜珏竖起大拇哥,“颜珏,你是这个,你是女人中的这个,我这个男人都比不上你,我是孬种,我连一段感情我是不是爱了都没闹明白。”
颜珏喝的真高了,她摇着杯子凑近丁昭东,“丁小贱,丁大少,没想到啊,厉铮说你是情场高手,可你也有在感情上栽跟头的一天,是哪家的姑娘,让你如此动心啊?”
被问的丁昭东嘴唇抿紧,半天没吭声,到后来吭声了,也只是说了句,“喝酒!”
于是他们真就这么一杯杯的喝了下去,喝到什么程度他们自己已经不清楚了,丁昭东只知道歪歪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他心中的那个“她”,而丁昭东也成了厉铮的影子在对颜珏笑。
丁昭东放下杯子,俯身朝颜珏压去。颜珏也就势闭上了眼睛。
“啪”一声的巴掌响倒是脆实,丁昭东嘀咕一声“冬冬你怎么打我”后,歪头睡在了一旁,而扇巴掌的颜珏倒清醒些,她眯着眼睛,“厉铮的嘴才不会那么臭呢。”
接到电话,文景就要程北望陪她去了酒吧,赶到时,颜珏和丁昭东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两人歪歪扭扭各占了沙发一隅,倒是相安无事。文景盯着睡着了还直咋嘛嘴的颜珏直摇头,“亏她醉成这样还能打到我手机上,奇才!”
奇才被文景带了回去,丁昭东也由程北望打了电话,联系了家人接走了。
回程的车上,文景瞧着睡梦里还在皱眉的朋友,心疼,“北望,怎么颜珏的命才刚刚开始好起来,就遇到这种事了呢?”
开车的程北望抿嘴没接茬,半天后才说,“老婆,我们要好好的。”
是啊,失去幸福机会的人只能遥遥嗟叹过往的幸福,而拥有幸福的人们该做的就是珍惜眼前。
文景提前给颜珏吃了点解酒药,所以第二天醒来的颜珏并不头疼,只是盯着四周略显陌生的环境,她的第一反应还是,“厉铮,是你接我回来的吗?”
“颜珏,你也该醒醒了。”文景起的早,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这里是我家,厉铮已经走了,他走是希望你幸福,可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别说幸福了,活着就是个行尸走肉。就你这样,真等哪天厉铮耳朵好了,回来了,你还能和他在一起吗?”
“文景,你的意思是,厉铮还可能回来?”颜珏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眼睛发着神采。文景走过去,拉起颜珏身上的被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两点,第一,你有多爱他,他就有多爱你,你多在乎他,他就多在乎你,第二,现在的医学这么昌明,耳疾应该不难治吧。”
文景盯着脸上重新恢复神采的颜珏,鼓励的说:“所以,颜珏,你现在只有用积极的态度去生活,才有可能等到厉铮回来,我想在某个角落,他肯定在看着你呢。”
颜珏点头,以前她不信任何信仰,但此刻,她的心中多了某种信念——只要等,一定能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