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归旋便把今日太子所说一一讲给春静。
春静听完后默默垂眸良久,然后低声说道:“春静能得太子殿下如此深情乃是三生之幸,可我已是不洁之身,实不敢玷污太子殿下的清皓。”
归旋道:“春静,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当年太祖的高皇后还不是落入敌手整整数年?太祖迎回她后恩爱如初。再说你自己也说过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不要再提。
但我并不是劝你一定要嫁给太子,反而是劝你定要三思。所谓君恩如水,帝王的情爱是最难长久的。再说你嫁给去只能当侧妃,以后自然要与三宫六院分享你的丈夫。若是两情相悦那个滋味不好受,若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只怕滋味更是难熬。宫墙里的路不好走,润清通透,所以根本不愿意嫁过去。你呢?嫁过去虽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有数不尽的深宫寂寞,春静,你要想好。”
春静又沉默良久,抬起头来,坚定地说:“姐姐,我愿意嫁给太子。”
“春静……”
春静笑道:“我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得一男子不计前嫌真心对待,何况这个人还是至尊至贵的太子殿下,这份知遇之情愿一生相报,姐姐,我愿意嫁给太子。”
归旋闻言不语,过了一会,也缓缓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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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静的婚事敲定,归旋心头也大石落地。回到香初居自然又是在湛霄面前感叹一番,“……真是姻缘天定,没想到太子和春静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居然会看对眼。”
湛霄微微蹙眉,“确实太意外了,意外的有些古怪。”
“有什么古怪?”
“太子殿下会对姿质平平的春静动心,这本身就很古怪。”
“这是你的偏见!你一向看春静不顺眼,自然看不到她身上的动人之处,”说着,归旋却微微一笑,“不过我喜欢这个偏见。”
她勾着他的脖子踮脚去吻。
湛霄笑了笑道:“还是那句话,她嫁人之后你要少与她来往。”
归旋道:“这个我知道。她嫁入的是皇家,身份不同以往,无论太子与重臣,还是娘娘和命妇,都不易交往过密。日后没准我还要向她行礼呢,我看我们的姐妹缘快到头了。”
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没人能再陪在她身边保护她。这条路,只有她孤独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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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七,宜嫁娶。太子偃修纳靖安侯义女宛春静为侧妃。十里红妆,满城慨叹。
是夜,月色溶溶、红烛高照。
春静独自坐在饰以丹粉香泥、装以金碧珠翠、缀以流苏羽葆的漪兰殿内,看着桌上孤零零无人触碰的合卺酒,略微嘲讽地笑了一笑。
就在方才,她的夫君就站在那个方位非常体贴地对她说:“今日累了,爱妃早些休息吧。”
他眼中清雅温柔的目光明明白白告诉她:残花败柳,即便轰轰烈烈地娶了,碰一碰也嫌脏手。
正好、正好,这些金玉其外龌龊其中的臭男人她也懒得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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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润清的婚事敲定,未婚夫是新科进士,不日便会外放为官,男方本家乃山东望族,在京中并无府宅,所以润清与他成亲后便不会再留在京城。
廖夫人对这桩婚事又悲又喜。喜得是男方乃是老侯爷的门生,人品俊秀、前途看好。
悲的是,这桩婚事对润清而言无论如何算是低嫁了,再说婚后还要离开京城,只怕从此与润清多年难见了。
廖夫人为此情绪低落,归旋自然免不了又是宽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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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为“宣大魏德威、安宇天下”,当今圣上决定暂由太子监国,而他则带领文武官员出京巡狩。
十二月十五日,天子带领文武官员、皇亲国戚 、后妃宫人、各类侍从一行数千人,一路千旗云引、万戟林行离开京城。
半月之后,一场惊天巨变震撼朝野。
作者有话要说:请颁偃修、春静最佳演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