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旋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长发,自言自语般得喃喃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过了冬至,过了冬至我便开始纤瘦好不好?”
不多时便要冬至了,按惯例这一天命妇该进宫朝见。这些日子她一直以食补改变体貌,甚至加入了一些晦暗颜色的食材。
那一天,偃修必会想法子见她一面,她要让他见到一个平庸晦暗的妇人。
既然他以色起意,就让她以色泼他一桶凉水。
慕湛霄唇角微微弯了弯,“无论什么样只要待在我身边便可。”
只要待在我身边便可。
无论貌美还是年老……无论微笑还是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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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两人过得闲适,快到晌午时方才起床用了饭。下午两人一起去畅枫院请安,廖夫人见两人相携前来甚为高兴,只是说会了话,瞧着媳妇眉目间那股娇媚慵懒的劲暗暗心惊,这两人不会是缠到这个时辰方起来吧?
这段日子她也听到些流言蜚语,不过想着他们少年夫妻,湛儿又常年不在家中,便不愿多作责备,可不曾想当真如此之过?其实,这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只不过涤生见湛儿如此沉迷女色,只怕会更加反感阿旋了。
看起这段时日,父子两貌合神离的情形,廖夫人不禁又悠悠叹了一口气。
这时,只听湛霄问:“母亲,父亲可在书房?”
廖夫人闻言不禁一喜,忙道:“正在书房。”
湛霄微笑道:“许久未曾与父亲聊天了,今日有空,儿子过去给父亲请个安。”
廖夫人眼角微红,涩声道:“去吧,快些去吧。”
湛霄微微鞠躬退下,经过归旋身边时暗暗对她笑了一下,归旋压着眉梢眼角的笑意偷偷白了他一眼,湛霄唇角更弯。
一旁的李嬷嬷瞧着小两口眉眼间的官司暗暗好笑,待归旋在廖夫人的督促下开始温书时悄悄附耳过来对廖夫人小声说:“儿子、一准是个儿子。”
廖夫人莫名其妙,“什么儿子?”
李嬷嬷冲归旋的背影撅撅嘴,“您瞧少夫人的身段。以前少夫人有些纤细,难怪不好受孕,现在可算是长开了。”
廖夫人一瞧可不是?这段时日旋儿丰腴许多,可偏生生了个水蛇腰,就那么安安静静坐着便浑身上下透着股妖娆妩媚的劲,确实像个成年妇人了。
李嬷嬷在耳边悄声道:“……按咱们庄稼人的说法,这种细腰圆胯的身形最是肥沃,一看就是好田,好耕又好收,难怪少侯爷耕得不肯下来呢。”
李嬷嬷乡下妇人出身,说起这些荤话毫不含糊,倒把廖夫人燥得个脸颊微烫,正准备啐她两句,忽然脑中念头一闪:现在阿旋也年满十八了,以前湛霄说过要等阿旋年满十八了再让她生育。她一直半信半疑,难不成这两人当真是最近才圆房?难怪得儿子那么个生猛劲……要真这样,没准旋儿真快怀上了。
想到这里,廖夫人心头一喜,忽然扬声说道:“旋儿。”
归旋一怔回头:“母亲何事?”
廖夫人顿了顿道:“……今日天气甚好,旋儿陪我出府走走可好。”
归旋看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天气很好吗?“……好。”
说着,两人便带了数名侍女护卫,轻车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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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夫人这么急吼吼出府是等不急府里传唤医师,自个先带了归旋来到万济堂。
两人下了马车刚进万济堂的门,掌柜的便满面春风地亲自上前将两人迎进内室,“老夫人、少夫人,今儿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吩咐只管使人支唤一声不就成了。快快请坐,来人啦,看茶。”
廖夫人微笑道:“不忙,今儿得闲正好路过你店里,便顺道看看有没有和意的东西。”
掌柜的笑道:“真是赶巧了,昨日方回来一批极品龙牙血燕盏,正准备送到府上请您过目呢。”
廖夫人道:“那就拿出来瞧瞧吧。对了,沈大夫在不在?若在请他过来为我和旋儿诊个平安脉。”
掌柜的忙笑容满面道:“在的在的,我这就叫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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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们捧着大盒小盒随廖夫人、归旋出了门。归旋扶着廖夫人上车坐好,打开盒子看里面磨好的南珠粉,廖夫人瞧着她心无旁骛的样子,心里既是惆怅又是安慰。若是以前,她怎么好直接把归旋带了诊脉呢?现在旋儿心思单纯,倒不用顾忌她的想法了。
方才沈大夫说归旋血气通畅、一切平安,廖夫人听着虽微微失望,但想到今日儿子与丈夫隔阂消弭,没准不久后媳妇也会怀孕,便不由得心头舒畅喜悦,笑吟吟拉起归旋的手出了万济堂。
马车徐徐驶开,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街角边坐着个落魄白发的老乞丐,他衣衫褴褛身形佝偻,马车远去他缓缓抬起头来,却露出一双阴沉深邃而又精光内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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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宫中传来消息:惠仪太后见月宛熠宁公主而心喜,欲收其为义女。皇上纯孝,闻之甚悦,封月宛熠宁为光华长公主,封邑五千户。定于三日后在栖霞殿举行认亲之仪,令亲眷命妇入宫观礼。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篇幅不长了,不过情节特别复杂感情翻天覆地,不敢仓促下笔,请朋友们稍待。
另外,谢谢瑶琴妹妹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