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语不发地爬起来,浑身僵硬地走出院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一点感觉。
在夜风中站了许久,脑子终于慢慢变得清醒,总有一天,她会想起他,他会找到她。
如果真做到那一步,一切怎么回头呢?
她,会恨死我吧?
我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替身,其实永远不可能!
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在门内看着我说:“对不起。”
我尽量温和地微笑道:“是我不对,差点犯了大错。”
她却一下子哭了出来,“相公,我这是怎么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走进去轻轻将她扶起来,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道:“我说过一切等你想起来再说。是我太性急了,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若我一直想不起来呢?我不能这么一直耽搁你。”
我心里如被带毒的锯齿划过一道刀口,但愿你想不起来,但愿你永远也想不起来!我笑了笑说:“若你当真永远都想不起来,那我就只好另娶一房妻室把你当妹子。”
她忍不住一下破涕为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日子又慢慢恢复如常,旻儿一天天长大,我时常带着他和归旋出游,周围的名山大川,或者更远一些的奇山异景.在他快两岁时,我们又收养了一个被遗弃在庙外的小女孩。
上一次,旻儿没有被归旋亲手带大,这个孩子她一切都兴致勃勃地亲力亲为。她变得很忙碌,不过我喜欢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这种时候我会觉得生活也没什么不圆满。
那一天血誓的反噬来得太厉害,以至她走进我房里我都毫无所觉。
她看着我的样子吓坏了,扑过来问:“你怎么了?!”
浑身如剥筋裂骨般疼,我咬着牙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勉力将我扶起放到床上,擦拭着我额上的汗慌乱道:“你忍一忍,我马上去请大夫。”
我用力拉住她的手,挣扎道:“不、不用……不要去……陪着我……”
她陪了我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晨,疼痛才慢慢散去。她用热毛巾又一次替我擦去身上的汗,然后为我换上干净的衣服,动作温柔极了,也让人舒服极了。我极力睁开疲倦的眼睛对她说:“你既然看见了,我也不想再瞒你。其实我身上有极重的内伤,发作起来奇痛难忍并且可能殒命,此病需静心调理,不宜动情、也不宜行房,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这样还拖累你。不若明日我便写封休书,以后你我兄妹相称,日后我寻到了合适的人再将你风风光光嫁过来。”
她怒道:“真是胡说八道!你将我当什么人了?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共度患难,哪能你有病我便走的道理?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混账话了。”
“可是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耽误你的青春……”
她脸颊绯红,捂住我的嘴道:“不许再瞎说……谁在意那样的事?”
我笑了起来,用力握住她的手,“这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反悔。”
今后,她总该心安理得待在我身边。
她抽出手,顾左右而言他道:“好啦好啦,快些睡,孩子们快醒了,我去瞧瞧看。”
我又伸手拉住她的手,“阿旋,你再陪陪我吧。”
她犹豫了一会,又坐下,用另一只手替我掖了掖被子,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道:“快些睡吧。”
就像平时对旻儿一般。
我不禁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鼻尖馨香萦绕。
或许,或许这一生有这一刻足矣。`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1的霸王票。
下章就是两人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