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了搓汗湿的左手,把杯子里的蓝莓汁一饮而尽。
“小齐子,我赌一个包子,这事没戏。”
她太了解顾言了。这厮就会满嘴跑火车,说到底脑子里只有利益。做了两年的已婚妇女,她不会傻到认为顾言能随随便便把一块馅饼交给她的“男性好友”。何况这个男性好友还压根不知道她的已婚身份。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严齐委屈极了。
苏一诺抬头直视着他,皮笑肉不笑:“我是对顾总没信心。”
严齐被她呛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愤然道:“我赌一片护舒宝,这事有戏!”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收起开玩笑的架势,正色道:“对了,他预约的时候还提到一件事,说是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的案子——”
苏一诺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顾言向来深谙捉蛇拿七寸的道理,做什么事都能直指软肋。谁也不知道,拉斯维加斯的枪击案最终是他帮她洗清嫌疑的。就凭这一件事,她注定一辈子被他压制。
“严齐,我不想再提那件事。”她低下头淡淡地说。
严齐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别无选择,只能耸耸肩:“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顾言看上去不是善茬,你多少提防着点,能避则避。”
不是善茬——她两年前就知道了。
可她注定要和这个魔鬼纠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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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一诺和严齐见面的咖啡馆出来,就是北江地产所在的办公楼。两人都没想到会在门口遇到陆景阳。
他似乎没看到他们,步履匆匆地走到柜台要了一杯拿铁。
苏一诺脑子里嗡一声炸开。
北江地产,北江地产。他竟然在北江地产。几天前那个午宴,想必是他的欢迎宴吧?
跟在顾言身边两年,她就算再不了解商界消息,也知道这样一个新起的公司不可能短短几年就一家独大。说努力就能成功简直是愚民教育。这世界上只有给了资源,才会有成功的可能。至于站在陆景阳身后的,也只有沈家了吧。他和沈萱当年的订婚……
“不去打个招呼吗?”严齐站在她身边,轻声问。
苏一诺浑身一僵,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边偷看了好久。可精神依然不够强大,手指沁出汗来,随时都想抬脚离开。
看着她紧绷的面部线条,严齐叹了口气,声音无奈至极:“苏一诺,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知道自己失态,可却控制不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使劲摇头:“没……没有。”
“去吧,跟他好好谈谈。我刚回国,不知道你们两个这两年是怎么了。可当年在加州,你和他感情可好得跟油漆似的,我本来以为你们早就领证了。”
“我……”
要怎么告诉他,她早就被陆景阳抛弃了?要怎么告诉他,陆景阳和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订婚了?
“一诺,严齐?”
苏一诺猛地抬头,一心想要逃避的对象不知何时竟已经站在了眼前。
陆景阳笑容温暖,拍了拍严齐的肩膀:“严医生也回国了?”
严齐嘻嘻哈哈地和他打趣了几句,约定下次再聚,然后给了苏一诺一个“我很看好你噢”的眼神,转身离去,功名深藏。
苏一诺忐忑地跟在陆景阳身后,心中焦虑如百爪挠心,直到他领着她重新挑了个位置坐下,语气温和地问:“一诺,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陆景阳。说话永远七平八稳,拿捏有度,就跟他今天穿的西服三件套一样。
见她不说话,他又感叹了一句:“这两年你都没有演奏会。”
“嗯,我跟徐天赐说想休息一段时间。”她含糊地说。
“因为结婚吗?”
苏一诺沉默不语。
陆景阳盯着她空无一物的无名指,缓缓开口:“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早就结婚。这么说来,我还欠你们一份礼。”
苏一诺的笑终于变得不自然起来:“陆总,您客气了。都过去这么久了。”
陆景阳摇摇头:“不过我想了一圈,都没想到新郎居然会是顾言。那段时间我忙着处理沈萱的事,之后才发现你不声不响地跟着他回国了……”
苏一诺觉得像有人在她胸口揍了一拳,疼得她眼眶发酸。
陆景阳的视线越过桌子,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解释当初为什么要和只算泛泛之交的顾言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两个月就闪婚。
过了好半晌她才仰起头,望向窗外,颊边带着笑意:“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只是,并非良缘,而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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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没多久,苏一诺就借口有事告辞。陆景阳的出现实在太突然,她实在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这个旧情人。
事实证明她今天出门前真该看看黄历。
大厦的门童拉开门时,魂不守舍的她撞到了迎面进来的一个中年女人,她轻声说了句:“抱歉。”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时,正好和眼前人对视。耳边传来对方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王董,您没事吧?”
苏一诺只觉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正中脑门。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形如木偶,呆呆地看着眼前人。
不是王萍茹,还能是谁?
她最深的噩梦。
女人长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目光如炬,照得她无处遁形。
“……苏一诺?!”
好半天,她才从紧锁的喉咙里吐出两个字:“阿姨。”
回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婊-子!!”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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