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资本是什么?无非是年轻的身体,漂亮的脸。呵呵,其实‘美女’这种东西世界上向来是不稀缺的,像朵花儿似的,年年败年年开,你总有一天要枯萎,然后用长满鱼尾纹的眼睛看着欣欣向荣的新生代百花齐放,再过个十年,你或许已经人老珠黄,连坐在我对面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沈一瑜逐渐恢复了镇静,当她理智得时候,她会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有着最锋利的质感,“说句俗透了的话,你跟北北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你在什么环境长大的?父母都是什么水平的人?连我们家的司机都不会跟那些人说超过三句话。你跟他除了能上床还能有什么更深刻的精神交流?你能够去了解他穿什么牌子吃什么东西去什么场合,但……呵呵,你能改变你面对那一切的时候开始本能地眼神发光的穷人嘴脸吗?不,你不能,就像这身衣服,你穿得很得体,很自然,也很漂亮,但你下意识里的每个动作都在小心翼翼,怕弄坏了它,不是么?姑娘,实际一点儿,自己都过得不好就别谈报复别人了,自虐到底有多么蠢你应该比我清楚。不如趁自己还能有资格开个好条件……”
“我到底是个什么档次的人,我也比你清楚。”谭佳兮平静而淡然地笑了笑,“怕弄坏这件衣服算什么,我还曾经因为害怕洗坏一件穿了四年的旧背心而紧张得手都发抖呢,怎样?好了,沈小姐继续过高贵的生活,条件什么的,不如去找你的亲弟弟谈?反正我这种不上档次的人跟你说话你又嫌低级。”
“你!”沈一瑜被她不咸不淡地几句话堵得两颊都开始涨红。
谭佳兮看都没再看她,干脆地转身过去拉开门,下一秒便对上沈延北一片惨白的脸。
“北北,让她走!”沈一瑜压低着嗓子吼道。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沈延北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干哑,他强硬地拉住谭佳兮的手腕,狠狠地咬了咬牙才强作平静地看向沈一瑜,“姐,你不想帮我就早说,嗯?何必这样。”
“我以为你最起码会带一个普通女人给我,而不是一个婊-子。”沈一瑜想起当年王晓静那张充满了贪婪无知爱财如命的嘴脸,又想到沈延北要娶这样一个女人的女儿,屈辱感简直像海啸一般席卷着她的大脑。
谭佳兮咬了咬唇没吭声,甩开他的手便想走,沈延北还没来得及反驳,见状立刻着急了,一把将她拉回来死死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迫切到几乎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佳兮,别听她胡说,我爱你,爱你的全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认真的,我今天本来是想跟你求婚的。”他一边说一边慌张胡乱地摸索着自己的外衣口袋……戒指,戒指呢?
“沈延北!”沈一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怒极反笑,“谁教你这样对着一个……一个……一个这种女人低三下四?你丢不丢人?”沈一瑜一路风风光光地活这么大,场面见得多了,却也头一次词穷地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局面。
“姐你一定要逼我是不是,毁了我的一切你就满意了?”沈延北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双目通红地盯向沈一瑜,“我求你闭嘴!算我求你,行吗?!”
沈一瑜自幼最疼沈延北,小时候他调皮捣蛋她什么事儿都护着他,这是他头一次顶嘴,沈一瑜气得牙齿都发抖,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甩过去:“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她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喜欢她就够了……”
“不要说了!”谭佳兮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那么推开沈延北的钳制冲了出去,被沈一瑜怎样刻薄都平静如初的她就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眶,内心仅剩的可怜的可耻的那么一点点自欺欺人就像瞬间泡入浓度为98%的硫酸,不及顷刻便腐蚀得面目全非————
“那些人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
“谭佳兮其实一直都很好……”
“谭佳兮虽然很穷但从来没有遇到过不好的事……”
“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谭佳兮不喜欢沈延北其实只是因为他爱欺负人而已……”
……
这些她从小到大一次又一次催眠自己的东西全部被沈一瑜从背后吼出来的话彻底击穿,变成了很可悲的笑话——
“你们几个小时候玩个女的连名字都不问问?搞成现在这副熊样真是他妈的活该!”沈一瑜什么都顾不得,歇斯底里地吼着,她最疼爱最宝贝的弟弟,最让她引以为骄傲的弟弟,不应该继续错下去,就算错了,也有资本不为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