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兮向来是说不过他的,只好勉强地上了车报上地址。
“你还是跟沈延北在一起?”吴思聪边问边启动了车子,显然脸色不太好。
“嗯。”谭佳兮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他?”吴思聪扬高了声调。
谭佳兮没有说话,她其实很想要像曾经那样一走了之然后过自己的生活,但此刻恨意太重,她迈不开步子。
吴思聪咬了咬牙,不再多问,他习惯性地抵触她与他相悖的想法,但也清楚地明白,两个人今后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她的选择,他其实早就无权左右。
车子在路灯旁停下,谭佳兮道了谢,刚打开车门,便听到身后传来戏谑低沉的嗓音:
“幽会前夫,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倒是很玩的开嘛。”
沈延北将指间闪着寥寥星火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辗灭,望向谭佳兮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路灯幽黄的光线像是一条条宽度不一的透明绸带一般晕染开。
他脚步不稳地朝谭佳兮走过去,搂住她的腰便胡乱吻上去。
“你喝酒了。”谭佳兮蹙眉,被他呼出的浓重酒气呛得不轻,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嗯——别动。”沈延北咬着她的唇含混不清地说着,另一只手已然摸索到她的胸前。
“你弄疼我了!”谭佳兮挣不开,本能地尖叫了出声。
“你放开她。”吴思聪忍不住从车上下来,“嘭”地摔上车门。
沈延北的动作一顿,缓缓眯起凌厉的眸子,慵懒地拖长了声调:“怎么?想一起来吗?”
吴思聪本就一腔怒气无处撒,闻言立刻揪起沈延北的衣领,朝着他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沈延北本就云里雾里地,也没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没站稳便跌坐在地上。
吴思聪早就恨他恨得牙痒痒,这一打起来可就收不了手了,像是磕了药一般亢奋,大走过去把沈延北提起来,一拳击向腹部。
沈延北闷哼了一声再次倒在了地上,蜷缩在原处捂着肚子,语调却依旧漫不经心:“老婆,他打我……你心不心疼?”
他越是这样,吴思聪的怒火越旺,提腿一连踹了好几脚。
“佳兮……疼……”沈延北也不躲,嗓音已经有些沙哑,“老婆,我好疼……”
谭佳兮根本不想理他,理了理被他弄乱的上衣便转身想要进屋。
沈延北晕晕乎乎地凝视着她的背影,格外惨淡地笑了出来,下一秒便精准地擒住吴思聪踢过来的腿,超反方向一拧,只听吴思聪瞬间惨叫一声,接着不停地倒抽冷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嗯?”沈延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脚将他踩在地上,冷笑了两声,“就这两下子,你也敢惹我?我告诉你,谁都知道,我喝高了不要惹我,因为这种情况下我是不知道轻重的,明白吗?”沈延北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将他的头猛地提起来,然后狠狠地撞在地上,一时间鲜血四射。
谭佳兮转身恰好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尖叫了出来,手包都吓得丢在了地上。
而这只是开始,沈延北一下比一下狠,不留半分余地。
“沈延北,你不要打了,会出事儿的!”谭佳兮大声嚷着,又不敢靠近将他拉开,只能趴在地上摸出手机迅速报警。
“嗯?刚刚你怎么不这样说呢,宝贝?”沈延北无辜地扬了扬眉,轻而易举地将已经无力反击的吴思聪拎起来,耸了耸肩松开手,吴思聪此时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像沙包一样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发出钝重的闷响,谭佳兮惊恐地后退着。
“沈延北,你住手,我已经报警了!”谭佳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延北,简直像一个彻底的疯子,她只觉两条腿都在发软。
沈延北愣了愣,继而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事情,捧腹大笑起来。
谭佳兮不明所以地杵在那儿,不一会儿警车就已经到了。
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对吴思聪迅速检查了一下,其中一个叹了口气说:“赶紧送医院。”
为首的男人点头哈腰地朝沈延北走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并表示一定对吴思聪重罚。
谭佳兮只觉得血液蹭地蹿到了头顶,不管不顾地走过去喊道:“明明是他打了人!你们都瞎了吗?!他把人打成那个样子,已经足以构成刑事犯罪了啊!”
根本没有人理她,只有沈延北感到十分好笑地扫了她一眼。
来的人很快就走了,周遭迅速安静了下来,地上的血迹被路灯映得斑驳鲜亮,格外可怖。
谭佳兮脑子轰轰地响着,胆怯地望向沈延北,恐惧到似乎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转身便跑。
“小佳兮,你能跑得过我吗?”沈延北讥讽地抬高了声调,表情如同逗弄老鼠的猫。
谭佳兮来不及想任何事情,只觉得身后有恶鬼獠牙,她必须跑,越快越好,腿在发软,心脏一下又一下撞得胸腔生疼,儿时的回忆全部都跑了出来,她仿佛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