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试图将胜楠从大嫂的怀里抱出来,可那丫头死死抓住牛车座位上的板子,大声哭闹着:“我要去北京,那里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姑姑家有金山银山,胜楠要天天吃香喝辣。”两三岁的孩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李桂芬“耳濡目染”式的教育多“成功”!
清官难断家务事,本来平静的湖面彻底被搅浑了。娘意识到自己太纵容媳妇了,导致她现在居然算计别人的东西。她甩开大哥的手,生气地指责:“你娶了个好老婆,生了个好闺女!等这次秋收结束,你们搬出去住吧!”
李桂芬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本想着小姑子是个孝顺的女儿,一定会听婆婆的话,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她没顾得上拍掉身上的泥土,嗖的一下子将胜楠从地上抱起,假装若无其事地说:“这不是怕大家离别过于伤心,开个玩笑开心一下,婆婆千万别当真。”
打蛇打七寸,娘这是活生生戳到嫂子的痛处。大哥狠狠瞪了二女儿一眼,默默地将行李搬上牛车。等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列车已经开始检票。顾不上和大哥道别,我们挎着大包小包拼劲全力在最一刻冲了进去。
昏昏欲睡的乘客明显被这阵势吓到,一个个目瞪口呆,过了半天才回过神。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轻轻地嘀咕一句:“不愧是解放军同志,这身手真不错!要是普通人的话,八成赶不上这班火车。”耳朵超灵的啸钏微微扬起嘴角,骄傲地抬起胸膛。祁源将小猴子挡在面前,尴尬地笑了一声。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我俩带着三孩子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小猴子越来越活跃,他不再甘心窝在我的怀里,小胳膊小腿动得可勤快了。精力充沛的时候,他还会爬到小团子那边,偷偷将自己的口水涂在她的脸上,有好几次被啸钏逮到,将他“遣送回境”。
凭着前世多年的育儿经验,我发现小家伙颈背部及四肢肌肉已较有力量,协调性也越来越好。看来回到北京,要好好训练他的姿势,再过几个月温文小盆友就走路了。饮食那边也要稍加注意,每天加点辅食这样营养才均衡,顺便让他练习咀嚼。
加上一来一回车程,这次回娘家只有短短六天时间。可发生的一切超出我们的想象,为了唐家的事情,我差不多花光一半存款。祁源在征求我的同意之后,把他的工资寄给了贫困地区的战友父母。国家经济困难,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给每一个烈士家庭发放抚恤金。
我们都知道这是个无底洞,可只要条件允许,能尽一份力是一份。闲来无事,我和祁源开了一个简短的家庭会议。目前家里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加上零零碎碎的一些事,本来鼓鼓的荷包迅速瘪了下去。开源节流势在必行!
夜色笼罩下的北京多了一份安宁,这时城里的人差不多早就进入了梦乡。为了不打搅站岗的小战士,我和祁源决定先回四合院,反正明天还有一天假期。“咚咚咚”才敲了三下,祁汾就出来开门了。
“你怎么还没睡觉啊?鬼鬼祟祟在那干啥?”祁源习惯性以一个哥哥的身份训斥小叔子。可人家根本理都不理,为了逗自己侄女开心不停地做着丢人的鬼脸,全然没有B大才子风流倜傥的形象。
婆婆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穿着睡衣迷迷糊糊走出来。仔细一瞧宝贝和心肝都回来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她赶忙将小叔子拨到一边,一手摸着小猴子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捏小团子的脸蛋,实在繁忙啊。
“奶奶好!”这一声着实让她老人家吓破了胆,小团子刚满月肯定不可能是她,小猴子虽然七个多月了但还没天赋异禀到流利地打招呼。这时小叔子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瘦不拉几的小萝卜头,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服,脑海里满是问号。
祁源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假装轻松地说:“这是我大儿子!”小叔子顿时觉得火大,自家老哥怎么老是沾惹一些花花草草。上次嫂子分娩小三堂而皇之地登门叫嚣,现在这位难道直接将儿子作为筹码?
大家的表情变得很诡异,八成是误会老温同志啦。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一字不漏讲给不知情的小叔子和婆婆。二人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一位身世凄惨、饱受磨难,暗暗后悔刚刚不友好的态度。
“变色龙”婆婆亲昵地将啸钏拉近房间,美其名培养关系,小叔子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比川剧还快的变脸,让啸钏受宠若惊一时没了章法,他为难地看着我们俩。
循序渐进比揠苗助长更有效果。我和婆婆商量了一下,小家伙刚到北京,对什么都不熟悉,还是等他适应了新环境之后再慢慢融入家庭。五岁孩子的情感比六个月的婴儿复杂多了,自己还是不要弄巧成拙,婆婆在心中暗暗感叹。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小团子的惨烈的哭声吵醒。这个娇气的小丫头居然会水土不服,好歹这里也是她的地盘。看来只能麻烦郑飘扬跑一趟了,正好祁源有事情找他,就骑着那辆飞鸽赶到医院。啸钏动手能力很强,早就穿戴好一切,在厨房帮小叔子洗土豆。
作者有话要说:喉咙卡鱼刺了,哎真是头疼!最近真背!!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