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心情郁闷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地晃神。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沉下去,过了一会又浮了起来,不知经过多少次的沉浮,最终像吃了败仗的士兵有气无力地沉入水底。这仿佛看到跌宕起伏的人生,无论达到什么荣耀的高峰,最终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正当我想得入神的时候,红旗推了推我的胳膊:“小三,你会做旗袍吗?”“什么?旗袍?”我再三确认了好几遍,眼神里满是讶异。大姐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小时候每逢打了胜仗,大人总会兴致勃勃地聊天,那时我爸总夸奖妈年轻时候穿旗袍的样子。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俩可别笑话。”
“古老的小镇、悠长的小巷、红红的灯笼、小桥流水人家、美丽的油纸伞,还有淡雅的旗袍姑娘。”小曼的思绪好像回到二十年前,脑海中浮现模糊的童年记忆,眼中闪现美好的憧憬。
对很多女性来说,心中都有一个旗袍梦。无论什么年龄,身在何处,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袭旗袍,精致、玲珑、婉约,端庄的彰显中国传统女性的典雅。仔细回想有关前世的零星记忆,也就是这几年为了迎合苏联某位领袖的口味,全国自上而下推崇“人人穿花衣裳”,迎来了短暂的春天。可惜在后来那场声势浩大的灾难中,它被称为“封建糟粕”、“资产阶级情调”,许多人只能将它束之高阁。
“好,以后我们也做旗袍。马克思说‘事物是前进性和曲折性的统一’。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坚持梦想,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番充满正能量的话语,让红旗和小曼更加支持我的事业,她们郑重承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至于二姐之前提的三点中肯建议,我准备等祺源回来再做商讨。
三个臭皮匠真的赛过诸葛亮,之前的抑郁一扫而光,第二天我哼着小曲走进话务室。红梅从背后喊了一声让我停下,暧昧地说:“温同志真是神丹妙药,让你如沐春风。”我假装嫌弃地说:“一边呆着吧!小丫头片子不懂装懂,还是老老实实工作,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添瓦吧。”
区别于昨天的紧张忐忑,卓灵大姐轻轻松松地走进办公室,一向正儿八经的她主动和我俩八卦了两句:“之前小王不是说我们师最近正大规模的整改,上头决定重用一些年轻的干部嘛。我们通讯组要和舜吉的文工队合并,隶属于后勤那一块。据说那位新来的团长骁勇善战,在解放战争胜利后,还主动去大学进修。”
“哇,这么厉害。”红梅顿时来了劲,一把抓住卓灵的胳膊。大姐一改平时严谨的作风,激动地说:“最关键的是他还没结婚,小姑娘们可要好好把握。”
话务室其他几个同事也陆陆续续走进办公室,区别于昨日的小心翼翼,她们今天都显得格外兴奋,根本无心工作。这时我才知道江瑞芳是多么具有领导才能,能够管住这么一大群人。只可惜人走茶凉,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记得上次她说和婆婆有点交情,等回去再问问看。
正当大家讨论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张政委带着一位器宇轩昂的战士走了进来。看到这么嘈杂的环境,他皱了皱眉头,生气地拍着桌子:“丢人现眼啊!你们的军人品格到哪里去了?”一番指责让刚刚最过火的小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整个话务室变得鸦雀无声,张政委这才指了指背后的同志:“这是你们的新团长,目前还没正式上岗。他了解到你们组长刚刚调职,先过来关心一下。”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飘入耳朵里:“大伙不要紧张,以后我的工作还是得靠你们的配合。”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正当我入神的时候,李红梅拍了拍我的后背,羡慕地说:“裴年楠,你真是太幸运了!”“啊?怎么了?”刚刚我一直在回忆那个声音,没怎么用心听新领导讲话。小王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当了妈的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为了维护我,李红梅立即反驳:“那也比你好,现在还能单独和新团长见面,不像有的人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注定是个炮灰。”眼看她们两个越来越剑拔弩张,我只得弄清前因后果:“啊?快告诉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新团长和张政委刚刚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那接线。正好江组长调职产生一个空缺,需要一个人填补。喊我过去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烧到我这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蛙蛙的单位人事变动,心里很是伤感,刚刚熟悉的朋友就走了。正好处于卡文时期,亲们有时间多多留言鼓励,字数超过25的送积分(⊙o⊙)哦
也不晓得是性格问题还是文字太温了,我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数据,比别的作者的留言少了好多好多啊!这里特别感谢一样月下!一直以来鼓励我,O(∩_∩)O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