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一着地,她手抖了抖,收回绳钩,将铁钩塞进包袱里,然后像个小贼一样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蹑手蹑脚的朝前摸索。
走了十来步,她嗅到空气中若有如无的隶属动物的气躁味,心中一喜,顺着那股异味,加快脚步。
刚要走近马房,马房的几匹马,其中两匹察觉到陌生人的侵入,四蹄乱动的鸣叫了一两声。
马一叫,吓得霍青玉连忙闪入一边堆高的稻草秸秆后,她听到马房旁一间黑压压的房舍里传来一道含糊不清的男音,“叫什么叫,别叫,天还没亮。”
说来神奇,那道男音一响起,马房的马真的不叫了。
霍青玉屏着呼吸,缩在稻草秸秆后静待了四五分钟,耳听着马蹄子乱动声和马的“嘶嘶”呼喘声,脚下生风,以最快最轻巧的动作离开了马房。
皇天不负有心人,过的一刻钟,她总算找到潘姨娘说过的赵府车马房一专供内几个管事采办进出的旁门。
旁门有一小房屋,屋外吊着一个透明玻璃制的圆灯笼,圆灯笼散发着晕黄色的光晕,将两扇合上的暗色小门照亮。
七八米外,隐身于一廊柱后的霍青玉,眼睛盯着小门中间横着的一块乌黑的插销,心跳颤动,她只要拔掉那个乌黑的插销,便能走出这个赵府了。
这个朝代的人早起早睡,天还麻麻亮就起来干活了。
她算着时间,现在约莫到了三四点的辰光。她只要多等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运气好的话,上得管事们采办出府的马车,说不定就可混出去。
霍青玉脑中想着,总觉得这样等下去,什么都不做,有点不安稳。大户人家的下人进出,都需对牌。
待等到天亮,万一她运气不好,找不到适合的马车混上去或是有马车周围有人在没机会混上去,惨一点,就是赵府今早上压根没有马车从这后院旁门出府,那她怎么办?
想到刚才路过马房时的虚惊一场,霍青玉一手伸进包袱里摸索几下,摸到了一个火折子。她咬了咬牙,原路返回马房。
天亮之前,赵府后院马房火光冲天,闹腾出一片喧哗声“不好了,走火啦,马房走水了,走水了...”
一起和众人拎着水桶灭火的赵老酒,与那些丫鬟婆子小厮一起灭了马房的火,精疲力尽的回到门房,还没坐下歇一口气,即看到他专门看守的门房虚掩露出条大缝,插销不知何时落在地上。
赵老酒大吃一惊,心下端端不安,暗想;马房突然着火并不简单,定是府里那个胆大仆人故意放火逃出府外。这样的事情,数十年前发生过一次。看守马房的阿财已被二管家送到老爷那,不知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阿财那个贪睡的家伙,老爷即使饶了他没把他交给人牙子,他一顿板子也是逃不过。他呢,年老体弱,不想被赶出府,更不想挨上一顿板子。一顿板子下来,他岂有命活?!
赵老酒越想越胆寒,他迅速的看向四周,见四周的那些小厮婆子们没一个注意到他,他将手中木桶靠墙放,飞快的走到门边,掩门上销的动作一气呵成,随后,他若无其事的走向自己歇住的小屋
而放火烧了赵府马房,趁乱逃出赵府的霍青玉,在天色朦胧之际,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脱去身上的丫鬟服,露出穿在内从霜二身上扒来的深蓝色粗布服饰,再脱去脚上的桃色绣花鞋换上男式布鞋。换好衣服,她放下头发,用一根黑带束了发。
从女变蓝男后,她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渐渐地混进街上的人潮里。
她掏出几个铜板,在路边的个粥摊上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问了问路,最后决定去京都南面的宛城。
宛城居然京都约八百里远,是离京都最繁华的一个城镇。
她租了辆马车,拿着从霜二那取来的鱼符轻松地过了京都守备森严的东大门,然后在半路下了马车,步进官道旁的一个小林子,脱去身上的男士衣服,换上崔姨娘为她准备的一套青灰色的粗布衣,以一块粗布灰帻巾包扎住发髻。从头到脚的查看了一下,她挖了个浅坑,将霜二的衣服,空荷包,鱼符埋进浅坑里。
再次换装的霍青玉,变成了一个平民少年,往回走,走到东大门附近,又租了一辆马车,这才朝着宛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