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郡主吃了宫里送出来的吃食突然不舒服,此刻正难受的紧,福晋命人过来请爷示下。”宇成立在帘子边上口气焦急的说道,“宫里也派人传话过来,说是太子妃不适急招院使大人入宫诊治。”
双手紧握,转头看了看依旧双目紧闭的八爷,又看了看那钧瓷汤碗,再迎着茗烟关切的眼神,此刻我的怒火已然无法遏制,人却出奇的冷静起来,“宇成,立刻送王院使回府,好生处理莫要叫人瞧出不妥,然后派车将大人立刻送进宫去,顺便探探太子妃怎么了?”
“喳!”
我回身面向王允谦,收敛颜色俯身下拜,“今日之事有劳院使往返奔波,其中缘由胤禟亦不可解,但让大人深陷其中却是胤禟的不是,请受胤禟一拜,万务见谅。”
“九爷,臣不敢当。”王允谦抬手便扶,奈何胤禟是真心相拜,他又哪里能够扶得住,便生生受了大礼。
“今日之事,还望大人多多体谅,万不可让他人知晓。”我知道王允谦的为人,也知他平日行事谨慎,虽如此却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臣定当守口如瓶。”王允谦俯身下拜,“今日臣未曾来过此地,只在九爷府诊治福晋不适。”
“大恩不言谢。”我扶着王允谦起身,“院使先行一步,胤禟不送。”
王允谦躬身离开,我走到八爷近前,看着他隐忍着蚀骨痛楚,心中的愤懑愈发不可收拾起来,他原是个不爱甜食的人,若不因为我那碗桂圆红枣他断不会吃,思及此也顾不得茗烟在前,抬手握住他的手掌,轻声说道,“要是痛便出个声,何苦忍着?”
八爷蹙着眉头微微摇头却不说话,只怕自己一开口便泄了气力,再忍不得这丝丝痛楚,反手覆住胤禟的手,那清冷的手指让他心中一颤,强睁开眼殷切的看着他,“不要……”
“我明白,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去了。”我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意,试图安抚他亦安抚自己,“如今连初辰和额娘都牵涉进去了,我怎能不管呢?你且歇着,等一下我必将解药给你送过来。”
八爷忽的用尽全力紧紧握住胤禟的手,胆敢给皇子、郡主下药,那必是做了万全准备,胤禟此一去必是凶险万分,自己生怕这手一松便失了眼前人。
我狠了狠心硬生生将手抽出,正色看着八爷眼中带了几许狠意,“这碗毒药若是我喝下倒也罢了,让人得逞只怪我自己不够小心,可是伤害我身边的人,这份筹谋算计未免狠绝了些!既如此,也该让他们尝尝厉害,难不成我这几年的历练都是白做了功夫?!”
“表哥!”茗烟焦虑的看着胤禟,亦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可她又深知胤禟的脾气,事关八爷此刻说什么也是劝不住了,“凡事冷静,三思而行。”
“放心。”我回身将那桂圆红枣酿拿在手中,“若是连这份公道都讨不回来,我如何对得起当初予你的承诺?!你们都是我要守护的人,这一次可不是隐忍退让就能了事的,也该让人知道知道我的手段了。”
说罢,我冲着茗烟微微颌首转身离开,身后忽的传来八爷的呼唤,“胤禟……”
半挑着帘子回头看去,八爷强撑着坐起身,虽无言语那眼中的意思我却看得分明,“我会小心。”落了帘子,将八爷的不安与痛楚隔绝在身后,那手中的汤盅此刻仿佛千斤一般……
出了八爷府我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先回了府里,虽然知道初辰十有*是中了毒,但实实在在看到又是一回事,那声嘶力竭的哭声实在让人不忍,阿蛮因着初辰的痛楚早就没了主意,而蕙兰又有孕在身更是疲累无主,阖府一时间纷乱不堪,进进出出的嬷嬷、侍女、侍从乱作一团。
府中这等状况让我原本愤懑的心,又添了一把火,呵斥了张皇不堪的年长嬷嬷,又吩咐侍从进宫请太医过府,众人见我回来原本安定了一半的心,此刻更是定了下来,不多时便又恢复了往日的井然。
“爷,求您救救初辰。”阿蛮怀抱着痛楚难当的女儿,苦苦哀求胤禟。
“你放心,初辰一定会没事。”看着阿蛮怀中哭闹不止的孩子,我的心犹如刀剜,最是看不得孩子受苦,初辰和芊芊寄托了我对宝宝的思念,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们,可如今却累她替我受苦,恨意在不知不觉中升腾起来。
“爷,都怪我。”蕙兰在一旁亦是泪眼婆娑,“原以为额娘宫里的东西一定不会有问题,就分给各房都尝尝,哪成想……还好芊芊这阵子住在宫里,不然我可怎么跟爷交待啊。”
“与你无关,不要自责,有了身子最忌讳伤情。”我语出安慰,不想她为了这事费神,如今我可再禁不得变故了,“府里可还有人不舒服?”
蕙兰摇了摇头,神色凄楚的回道,“没有了。”
“玉柱,你去查查,宫里送来的东西可有假手于人的情况?”我心中暗自思量若是问题出在吃食上,那不是宫里有了变故就是府里有人暗自下手,“先不要声张,暗处悄悄打探就好,不要惊动任何人。”
“奴才明白。”何玉柱应声而去。
我将初辰接了过来,轻柔的抱在怀中,看着孩子额头豆大的汗水,我差一点就忍不住落了泪,抬手拂过她的鬓角,“好初辰,阿玛这就去给你找药,你坚强一些等着阿玛,等病好了阿玛带初辰去骑马好不好?”
“好……”初辰此刻已是语不成话,一张小脸没有半点血色,惟眼中的期颐让人看了心酸。
我将初辰安置到床上,握住阿蛮的手,坚定地说道,“这孩子我一定会护她周全,你尽管放心,不要再慌乱了,你安定下来就会让初辰有安全感,明白吗?”
阿蛮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泪水却始终不曾停过,我知她忧女心切也不再劝慰,此刻什么话语都没有一颗解药来的实际。
好生安抚了阿蛮和孩子,我又将蕙兰送回房间,这才回书房换了朝服准备进宫,不多时何玉柱来回话,原来吃食进府后一直都是宇成打理,从未假手于人,但期间确实有些许差池,因为宇成来书房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兆佳氏?”我吃惊的看向何玉柱,“你说兆佳氏?!”
“奴才刚回来一对话茬,这才发觉不对。”宇成懊恼的说道,“奴才接了郎姐姐的食盒就一路送到爷的书房,只不过在回廊曾遇到过姨奶奶,那时她落了帕子奴才眼尖就出言提醒,曾放下过食盒去捡帕子,可前后不过是眨眼工夫,怎么就……”
“行了,我知道了。”我止了宇成的话,挥手遣何玉柱回去,“好生照顾福晋,兆佳氏的事情不要与她说,此事仅限这屋子,出去了就当没有,明白吗?”
“奴才明白。”何玉柱俯身退去。
“一切都还顺利吧?”我抬手轻揉太阳穴,心中越发的烦躁起来,“额娘那里怎样了?”
“回爷的话,王院使已经顺利进宫,只是……庄宜院此刻一干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奴才听闻今儿太子妃到庄宜院想向宜妃娘娘讨几个花样子,好为腹中胎儿绣些个小衣服,哪成想吃了朗姐姐进呈的桂圆红枣酿,结果回宫后就突感不适,不消一刻便见了红。”宇成说这话时也是语气沉重神色不虞,“太子爷颇为恼火,将此事凑陈皇上,皇上下旨彻查,庄宜院一干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太子妃……”口中喃喃自语着,思绪却翻涌不断。
庄宜院、额娘、雅惠、太子妃……八爷、兆佳氏、初辰,好像身边的人都牵涉进去了,究竟为什么呢?闭了双眼,脑中纷乱不堪,心却记挂着八爷,初辰是个孩子尚且疼成如此,他究竟费了多大气力才能忍住而不露分毫?心疼而恨意……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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