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璋忽然暗生一股子侥幸,他希望是自己弄错了,此事与鱼玄机一点关系没有,他注视着鱼玄机,公事化的眼神忽的变得温柔,时间悄然停止,好似不知道该向何方停走。“前几日绿翘夫妇状告,自己女儿在咸宜观走失。”
鱼玄机听到这里,轻轻嗤笑一声道:“她的女儿走失与我何干呢?或许是走在路上一时贪玩,遇到点什么不知的事耽搁了。”
“鱼姑娘,我再问你一句,你池塘下的人是何人?是不是绿翘?”温璋像是生了气般指向身后的女尸。
“我的池塘下居然有尸体,令人匪夷所思。我是一出家人,平时烧香拜神,偶尔会会朋友,往来的都是社会名流,雅雅士豪杰,交流诗歌心得,你所说的我一概不知。池塘下怎么会有人?何时有的人?我也想知道,麻烦温大人帮贫道节节疑惑。”
鱼玄机摆明了是要与“无名女尸案”撇清关系,温璋虽然不敢有十成把握,但是鱼玄机越是沉着应对越是让温璋心生怀疑,鱼玄机所说的话,好像是事先预演好,毫无破绽。
此后温璋又问了别的丫头,大家都咬口声称绿翘早已回家。温璋看此场面,知道再审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就摇着手让她们下去。过一会儿让人带着尸体回去衙门。温璋寻思道:“这些人虽矢口否认,但埋尸、藏尸、挖坑并不是一名女子之力,便会完成。鱼幼薇不过是个弱女子,体力有限。她一定有同伙,会是谁呢?这草地有新土,走过之人鞋子上一定沾有痕迹,只要找到这双鞋子就好。”
温璋闷闷不乐回到府上,连锥生几次喊话都未听见,好半天才听见锥生说话:“大人,绿翘的父母刚才认尸,确认那就是咸宜观走失的婢女绿翘。”
“鱼幼薇在撒谎吗?”温璋微微眯上眼睛想。每次办案要沉思的时候,温璋都会眯上眼。
“大人?你不碍事吧?对方是鱼姑娘,我想你一定不好受。”锥生是温璋一胞所生,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温璋想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锥生,你相信鱼姑娘是无辜的吗?”半晌,温璋才问话。
锥生碰上了难题,不知道如何去回到答温璋,他只求温璋不要过于伤心。温璋铺开纸,研开了墨,方才拿起手中毛笔在纸上提笔:“纤云有恨银河开,神女思凡惹天谴。鹊桥为径诉相思,纵是日日不得见。薄物难为多情恼,冰人玉溪兰舟堑。痴心到老终不悔,一病从此断肠恋。何意放灯送东风,风语不能向从前。”写完他丢掉笔,哈哈大笑起来。令锥生免不了担忧起来。
温璋不再回话,而是将脸埋在了衣袖下,声音孱弱地说:“今天下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锥生知道此下温璋心情难受,便答应着离去,吩咐众人也不要去打搅。
忽然温璋隔着衣袖,似有哽咽地吩咐:“你去咸宜观密切注意,凡是和鱼幼薇密切往来的男子都给我好生跟着,千万不要弄丢。另外你给我找一下印有这样花底的鞋子。”
锥生领了命去到鱼玄机的咸宜观,暗想:“大人,这是要我作甚?是了,大人一定是觉得鱼姑娘有同伙,所以让我盯紧。只是这小半边的鞋子花纹,让我到哪去找?”
从午后起锥生一直蹲在咸宜观后鬼鬼祟祟,不一会化作一条白蛇藏进树间,只见有两个丫头从鱼玄机的房门内走出,嘴里念着:“真是没来由的晦气!原以为绿翘昧良心的,扔了娘子一个人跑了,却没想到葬身湖底,真是令人唏嘘。”
“这世界原本奇事多多,又何止这一件?娘子的心情看来不好。唉,没想到温大人这么不念旧情,逮住娘子一路质问,倒像是我们娘子做下的事情。”另一个女子侧身俯向另一人的耳边说,“真是白看他了。”说完那女子使了眼神要对方莫要声张,两个女子嘀嘀咕咕耳语一番,先后迈着健步离去。
锥生掩藏树丛中听见两个丫头如此评价温璋,不免有些愤愤不平:“我们温大人真被你们冤枉了,若真是你们所说,也不会打发我出门不去叨扰他了。”锥生想着叹息。
正想着,鱼玄机的房门被推开锥生甚至了身子望向下方,一名男子蹑手蹑脚走进房内,满脸堆着笑:“我的心肝小宝贝,想得我好心急。这几日我不来你到底有没有想我?”
锥生听到此话,蛇形的身子恨得直晃树枝,怒想:“我家大人思慕鱼家娘子,早晚奉若神明。却没料到,她有如此众多姘头。真当是□无情。”真想着间里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