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帮柱头把扣错位的扣子扣好,锅里已经开始冒热气了。狗剩从只剩下一个底儿的大米缸里抓了两把高粱、苞谷、糙米等粗粮混在一起的干粮,在水里涮了涮就丢到了锅里,可舍不得用力的搓洗!
“哥哥,肚、肚饿,吃……”大草扒在正往灶眼里填柴的柱头身上,坑坑巴巴的喊道。
已经三岁的孩子还话说的不清,路也走的不大稳,柳树屯大多数的孩子都是这种情况——狗剩知道这是因为营养不良和没人教的缘故,但“营养不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去年夏天,狗剩为这个突然在脑海中冒出来的东西疑惑了那么一小会会儿,就被“咕咕”直叫的肚子转移了注意力,还是多找些野菜填肚子更重要,还不知道几个小娃娃能不能养活呢,谁去管她会不会说话或者是什么“营养不良”……
“马上,草儿乖乖,跟妹妹玩会儿,哥哥弄肉肉给你吃!”狗剩走过去扶了大草一把说道。
“嗯,肉肉、吃!”
大草和柱头一起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狗剩笑了笑,还好已经能听懂部分话了,不算完全养傻了。
把十几只龙虾崽洗了洗,狗剩小心的在盐罐子里拈了又拈,拿了几粒粗盐出来抹在上面,用一片白菘的老叶子包了,外面抹上一层黄泥后扔进了灶眼里。
刘打铁两祖祖辈辈都大字不识一个,他的名字还是狗剩爷爷一辈子盼着能打铁给儿子取的,到了刘打铁这一辈就更不如了,几个娃娃都没正经取名字,胡乱抓了个贱词就叫着,老二生的时候,刘打铁婆娘还在地里干活,觉得肚子痛才慌慌张张的往家里跑,结果一头撞在正屋的墙柱上,不一会儿就顺利的生个猴小子,名字就定为柱头了;两个女娃娃更是刘打铁胡乱的看着手里的杂草就叫了大草、小草。
至于狗剩,据说当初狗剩生的那年,年成不好,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刘打铁一咬牙把家里仅有的几亩良田都抵给了杨地主家,价钱压得低低的,刘打铁憋着一口气什么也没多说,只求来签字画押的大管家以后地里忙不过来的时候,优先雇用他们两口子。叫狗剩说,刘打铁大半辈子大概也就精明了这一次,还亏得刘地主家大管家不算坏透顶,这几年在雇工的时候还算照顾刘打铁,这才叫一大家子没饿死。狗剩这名字的由来就是在他三岁前,刘打铁两口子只要去给地主家干活,就把个孩子扔在地主家狗舍附近,巴巴的盼着那条大黑狗每顿能剩点儿……
泥鳅和鳝鱼处理好后切成小段,狗剩钻到地窖里,左思右想,拿了两个大白菘出来,又从酸菜坛子里捞了一颗酸菜,一起放在炉子上炖着。
还没半个巴掌大的河蚌和小螺蛳都用一个大碗装着,加小半碗水,在粥锅里面架两根筷子,在把海碗放在上面,等蚌肉和螺蛳蒸熟后好挑出来。
不一会儿,小小的茅草屋里就弥漫起来热腾腾的水汽和——香味儿。
屋子里吞咽口水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狗剩背着柱头他们偷偷擦了好几次嘴角,生怕丢脸的在弟弟妹妹们面前把口水流了出来。
才一岁的小草已经按捺不住,细细的哭了起来。
大草把手指头塞到嘴里,吮吸的“吱吱”作响。
“哥哥……”柱头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条晶亮的丝线挂在下巴上。
狗剩咧嘴一笑,从灶眼里把烧得硬邦邦的泥团子捞出来,用力一砸,龙虾混着白菘的香味儿就散了出来。
给柱头和大草一人分了五只,用粗瓷碗装着,让两人捧着缩在灶眼前慢慢地啃,狗剩顾不得吃自己的那一份,先舀了小半碗白菜汤,慢慢的吹着喂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草喝了几口。
连虾须都没有剩下,几个娃娃硬是连壳儿都嚼的吞了下去,幸好只是嫩虾子,壳不算太硬。
柱头和大草吃完后,还津津有味的吮着手指头,狗剩也很丢人的把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添了好几遍,才狠狠的忍住了继续舔下去的*。
等杂粮稀饭煮的差不多了,狗剩叮嘱柱头把灶眼里的火掩了,跟几个小的一起窝在灶眼下的稻草上,闻着稀饭和让人流口水的酸菜味儿等刘打铁两口子回来。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狗剩点着大草的手指头念了一遍……
……
作者有话要说:发新文了,如果再烂尾,江月就自己打手一百下一百下一百下……
坚决不会在烂尾,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最少两日一更,尽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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