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狗剩,狗剩……”山官轻轻摇晃着人,连声唤道,把耳朵凑到狗剩嘴边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我带你们小哥去看大夫,你们把车赶回去!”
花伢应了一声,从车厢里爬出来,熟练的抖动缰绳赶着驴子往前走。
山官辗转把人抱到好几个医馆里,诊费花了不少,却没大夫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瞧着小兄弟身体并无大碍,只脉象弱了些,这为什么昏迷不醒,实在是……不若先抓几副温补的方子,回家好好照料着,兴许两三天就醒过来了……”
还是有个老大夫心慈,说了一番实话。
山官跟着狗剩看了几本医书,也帮忙挖过草药,多少还是懂点儿药理,知老大夫说的是不假。
“那麻烦大夫开方子!”
温补的方子原就是现成的,老大夫捡了副不算贵的,又删减添加了几样,给先抓了五剂。
山官悬着一颗心把人抱了回去。
花伢和小九眼圈红红的,听到声响,一起迎了出来。
“大哥……”
还没说话,两人就又要抹眼泪。
“大夫说要好好休息!”山官低声说道。
“快进去,快进去!”小九拉着山官的衣袖连声说道。
花伢把药包接了过去,仔细的收在炕桌的抽屉里……
梦里,一片纷扰。
争执声、谩骂声、哭叫声……
刘俊涛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回老家住一阵子了,是了,新来的部门经理助理长得高高大大,笑声格外爽朗,年近三十从没有牵过一次女生手的男人忽而就有了飘忽的感觉,不出半年,那名助理就成功的晋升为了组长,接着爱情也有了丰收……
拿到大红的喜帖的时候,刘俊涛在租来的单间里闷了一下午,敖红了眼睛,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偷偷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过去,只是想让人知道还有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是那么的爱慕着……没想到,有着如此清爽外表的人也会刻薄的,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整件事在公司里闹得风风雨雨,他的未婚妻顶着两颗核桃般的眼珠在办公室门口哭骂,仿佛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而至始至终那个老处男不过是发了一封邮件!
讽刺的是再活一次,靠的恰恰是为了躲风头回老家住了大半个月听人说嘴学来的养兔子常识。
再接下来,原来的城市与公司都不能呆了,拎着巨大的行李包辗转了好几个城市,日子越过越不如意,远在偏远乡村的父母又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消息,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老人家被这消息惊得恨不得躲到云层里,如此,连老家也不敢回,在外头饥一顿饱一顿的又混了几年,窝窝囊囊的死在了一场交通意外中。
也许是这样事对上一世的自己造成的创伤实在太大等等,总之这一世慢慢恢复了记忆,近两年已经不会有新东西再莫名其妙从脑海里冒出来,狗剩还以为那就是全部了……
或许是山官强势炙热的感情做了导火索,情绪一度激烈的狗剩终于揭开了最后的枷锁,人生最后几年不堪的记忆蜂拥而至……
“咕咚。”
炕上的人吞下了喂到嘴里的骨头汤。
山官看着狗剩红润起来的脸颊,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有了点儿着落。
已经五天过去了。
“……就算你不醒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那些念头,想当别想,你不怕人闲话,我怕别人戳我背脊骨……”
“你醒过来呀,狗剩,你醒了,什么话都好商量……”
“你不醒来,谁去接爹娘过来,狗剩,你不是最喜欢吃好吃的妈……”
山官头两天还一味说狠话,后面就什么样的都说出来,只盼着人能醒来。
“大哥,你去吃饭吧,我来看着小哥。”花伢走进来,轻声说道。
小九自己在屋子里看书,因为狗剩一昏,给他找学堂也耽搁了,听到花伢的声音也走了出来。
“不用,你帮我把饭菜端进来。”山官眼睛都不错的说道,继续小心翼翼的喂狗剩喝汤。
一天两副补药,隔天抱去与大夫诊脉,银钱流水般的花去,不过五天,已经去了几十两的银子,这当口却没人去心疼那个。
山官上午要去军营,下去回来就一动不动的守在炕边上,几天人就瘦了下去。
花伢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快步去厨房给山官把饭菜都装进来。
“大哥,我给小哥念书听,好不好?”小九怯怯的问道。
“对,对,试试这个!”山官猛地站起来,“你小哥医书呢?放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回归,明天三更补偿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