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丹青身后的一名侍卫喊了句:“都督!”
丹青一愣,都督?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子亮关于宫中侍卫的官职,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宫中只有一个官职的人可以被称为都督吧,那便是禁军第一人——禁军都督。
巧的是,这个都督自己是认得的,就是东篱。
因为碰到了东篱,丹青抑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心里寻思回头看一眼,就是不能说话,也打招呼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丹青便回了头。
身后确实有一队人马冲着刚刚出声的侍卫走来,不过丹青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东篱的身影。疑惑中再仔细的瞧了瞧,依旧没有。
恰在此时,那队人马已经走到了偏门处,看守偏门的侍卫们齐齐的喊了句“都督。”
丹青的目光落在了那队人马的为首者。只见那人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一个常年练武的人。
丹青直勾勾的目光对于一个常年练武的人来讲是异常容易发现的,几乎就是在丹青盯着为首那人的时候,那人便意识到了。
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为首者顺着感觉看去,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丹青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人仔细瞧了瞧丹青,确定自己不认识看着自己的人,便不再去理会,转头对看守偏门的侍卫们询问了几句,又交代了几句。
然后这之后,那人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刚刚那人注视自己的目光,再次回过头,发现那人还是盯着自己。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进到这后宫来的男人,不是侍卫就是太监,眼前的人明显不是侍卫,那便是太监了,这人长得粗鲁,问话更是不客气:“你找我有事?”
丹青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对他口中的不客气丝毫没有在意,又沉默了片刻,直到面前的人有些不耐烦了,丹青才开口问道:“敢问大人的……名讳是什么?”
那人一愣,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丹青,这人真是奇怪,问自己的名字干什么?不过还好这人只是性子耿直,不是那种肚子里花花肠子多的人,只是问自己的名字罢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于是便爽快的告诉了丹青自己的名字:“东篱。”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笑,“哈哈,这个名字是不是跟我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有很多人因为这个嘲笑我呢。”
若是在平常认识这么一个人,丹青一定也会觉得眼前这人不错值得深交,只可惜现在丹青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听了那叫东篱的人的话,丹青的脸都有些白了,颤抖着的双唇再次问道:“敢问东篱大人……可是正三品的禁军都督?”
“没错啊!”
依旧是爽朗的声音,然而丹青的脸更是白上了五分,眼前顿时一黑,晃悠了两下才站稳了身体。
东篱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官职变得异常的虚弱,有些慌乱:“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勉强听到了东篱的话的丹青虚弱的朝着东篱笑了笑,低声说了句“奴才没事。”便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丹青脑子一片空白的回到了凝玄阁,苍白的脸色异常的让人心惊,最起码遇到丹青的谢兰就被丹青吓了一跳:“丹青?你这是怎么了?”
丹青看着眼前的人,过了好半天才认出自己眼前的人时谢兰,又过了一会儿才将拿着长命锁的盒子交给谢兰:“这是奴才买回的长命锁,麻烦你交给谢竹吧。”
谢兰忙接过了丹青手中的盒子,又道:“丹青?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太医给你看看吧。”
丹青现在很不想说话,然而自己处在这后宫中,哪里能由得了自己的性子?只能强打起精神低声说道:“不用了,我只是在外面有些累了,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言罢,丹青便离开了,谢兰疑惑的看着丹青的背影,最后耸了耸肩,拿着盒子去找谢竹了,顺便吩咐了凝玄阁的下人今日不要去打扰丹青。
丹青强撑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等到进到屋子关了房门,连衣服也没有脱便躺在了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原来,他一直都是骗自己的吗?丹青现在的脑子很乱,很难过很委屈。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丹青胡乱的想着,这有什么呢?不过是没有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罢了,自己有什么可难过委屈的?自己将他当做朋友,可是没有谁规定了他一定要当自己是朋友吧?自己只是一个太监,一个最低等的奴才罢了,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那人将自己当做朋友?
然而无论怎么想,丹青就觉得胸中憋了口气,难受的很,委屈的很,一直都很死脑筋的丹青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将那人定位成了朋友,朋友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之间会有隔阂,会有埋怨,但是又怎么会有委屈呢?
夜,深了。丹青将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终于压抑不住的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