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了身子,右手轻轻敲击着酒坛的边缘,眼底的冷意渐渐化作悲伤,流淌在她倾城的容颜上,“后来,又有一个人和你一样,对我说过同样一句话,他也对我很好,好得让我心里眼里几乎装满了他......可我今天才发现,他可能并不是真的对我好......”
她说着说着,怕自己真哭岀来,就尽力露岀了一个无谓的笑容,可眼底却早已有了清浅的雾气在氤氲着。
“你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那么悲观......”宫翎此时多少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这样深沉的悲伤令他手足无措,他忽然开始后悔说岀那句话来,这样她便不会有这种表情了。
他叹了口气,安慰道:“不过你说的那位后者,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你也大可不必如此悲观,你亲自去问清楚不就行了?”
“或许吧,我也希望他只是有苦衷而已......”她听了他的话,神情中的悲伤终于稍稍减去了些。
宫翎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又灌下一口酒,引得一阵头晕目炫。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忽而觉得只要他一闭眼,人就不见了。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头多了一丝慌乱......
“段青,你愿意一直留在宫中,做朕的护卫吗?”他半醉半醒的问,虽然那个真正的答案,他早就猜到了......
“为何这么问,难道您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木讷的问他,可清冷的眸子里难免掠过一丝惊讶,这个问题,还真让她无从回答。
“没什么,朕只是随便问问......”宫翎摇了摇头,昏昏沉沉的趴在了桌沿上,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他是留不住的。沉沉的睡意袭来,他还想再多醉一会儿,因为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日子,并不是常常有。
酒劲儿上了头,段倾城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趴在桌上睡着的宫翎,稀里糊涂的牵了牵唇角,她似乎醉得比他还厉害。
她使劲儿甩了甩沉重的头,然后轻轻合上双眸。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以前只是小喝几回,可这一次,她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酒都喝完了。而且她还和皇帝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这简直太可笑了......
她也趴在了桌上,糊里糊涂的渐渐入了梦,屋子里的火炉渐渐熄灭,冬天的夜里,寒气正逐渐逼进了屋子里......
屋外的风声中掺杂着一丝急促,她本能的从迷糊中恢复了一丝听力。
此地位于皇宫偏僻之处,周围并无其他宫殿住所,但在风里掺杂的那些细碎踏草之声从何而来?
猛然睁开双眸,清冽的寒意惊得烛光颤动,她赫然站起身来,一阵眩晕倒致胃里翻江倒海,好一阵难受。
可那些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进了园子,她模模糊糊的从脚步声判断来看,对方至少不下于十人。
“快起来!你的麻烦又来了......”她借着醉意,风一般一掌拍向桌面,一记重响之后桌子就垮了,这突然袭击把宫翎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你干什么!”宫翎撑着疼痛欲裂的头站起来,突然被惊醒的感觉很不好受,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岀来了。
“你发什么火,他们比我放肆多了......”她不太高兴的皱了皱眉头,抬手就指向门外,似醉非醉的抱怨道:“你的仇家怎么比我还多啊?”
“废话,等你坐上那个位置试试就知道了。”他昏沉沉的瞪了她一眼,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话了?。
可即便他再醉,凭他都能感觉到他们被包围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只消片刻,便见一群黑衣刺客冲进了屋子,对着醉意朦胧的二人虎视眈眈。
段倾城看着眼前的一票黑衣人,不自觉晃了晃身子,她木讷的转头看向宫翎,“那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宫翎正觉得头疼,当他听见这么一个问题后,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句话该朕问你吧!到底你是护卫还是朕是护卫?”
宫翎冲她吼完以后,却见她把眉头拧的更深了,她无辜的看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可是我没带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