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当家的人选已经有了。郑家嫡女嫁了进来,这摊子事早晚是她的。玉钦越发出色,在外头名声甚响。徐家的一切都将由他们夫妻二人担着。泾阳侯自己,自出生起就被世子兄长压在头上,知道自己承爵无望,便不大长进。后来因着某次赈灾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又娶了家世雄厚的妻室,被封了个侯爵,从此得意洋洋,越发没什么雄心壮志,得过且过便好。只要他生活舒泰,叫旁的随便谁不舒服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泾阳侯如今要做的,就只是确保在徐玉钦的孩儿正式过继到大房之前,不出什么岔子。至于谁的心情如何,有什么委屈,他又哪里顾得上呢?
徐玉钦从宫里出来,一眼望见锦墨在宫门前探头探脑。
“有事?”
“二爷,夫人吩咐,叫您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府,去她的院子。说是有事找您。”锦墨自是清楚自家二爷近来刻意躲避着夫人,夫人找他去,无非就是劝和他们小两口,命他早些去接二奶奶回来……
徐玉钦叹了口气:“好,我同你一起回去。”
从上房出来时,天已黑透了。冬天昼短夜长,不知不觉,又飘起雪来。
走回景兰苑的路上,远远瞧见院子外头有个身穿裘皮斗篷的人影,来回踱着步子,似乎十分焦急地在等待着什么人。
待他走近了,朝靴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响惊得那人一抖,回过脸来,方才看清对方竟是他的表妹吴文茜。
自打冯氏挑明了想将吴文茜指给他作妾,他心里就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只当她是个妹妹,何尝有过旁的心思?她的婚事一再耽搁,说是为着他,……那他该怎么办?只好将她纳娶了,违心地宠上一辈子么?她在他心里,一直是个温柔可人的好姑娘,他岂愿骗她一生?兄妹之情,跟男女之爱,绝不可能等同!
吴文茜见是他来,眉目凝得越发紧了,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发颤,“二……二表哥……你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看她的这个样子,踌躇、慌乱、忐忑,与平时那个细声细语、温柔乖巧的模样全然不同,莫非又是姨母闹出了什么事?
“二……二表哥,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进去跟你说?我……好冷……”
徐玉钦不由轻轻一笑:“好,你……”
蓦地,又止住了话头。如今他已是成过婚的人了,妻子不在,请旁的女子进房去,即使是表妹,也说不过去吧?
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心思……
“阿嚏!”正犹豫着,她突然打了个喷嚏,羞涩地吸了吸鼻子,歉然道,“对……对不起表哥,我……我……”
这么冷的天,她也许已在此等他许久了,她身子单薄,若是着了风寒,他又于心何忍?
“走,咱们进去说吧。”
他点点头,当先迈入院子。见他身后跟着低头垂目的吴文茜,院中服侍的下人们都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
大晚上的,二奶奶又不在,吴小姐来做什么?
徐玉钦不理会他们的眼光,吩咐凝儿道,“给吴小姐沏壶热茶来。唔,再添个手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