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岑笑道:“如今平安归来,你师徒二人再也不会分开了,还哭什么?”他笑望着袁胜云的泪颜,眸中漫过一丝心疼。他不忍她落泪,不论是喜是悲。
“先生……”卫雁何尝不是感慨万千,自袁胜云在客栈被海文王掳走,卿岑为她而叛逃回海文王身边,已有半年之久。那一天自己不是在自责与惦念之中度过?怪自己不曾保护好她,怪自己错信卫姜,以致卿岑屈居海文王麾下。
“主子,”张二力拱手一拜,“后面车里,有位故人……”
卫雁闻言,疑惑地走向后面的马车。故人,会是谁?张二力前去扬州,是为探寻她舅父的下落,难道是舅舅……
舅舅就在车中?
一别数年,她其实连舅父的面容都记不清了……
车帘被张二力掀开,里面坐着的人探出头来,对卫雁凝泪一笑。
卫雁的脚步顿住,再也不肯向前一步。
怎想到,此时此地,又见到此人?心中已有嫌隙,重逢不过徒增烦恼!
车中人手中抱着一个襁褓,赫然露出一个婴儿的脸,闭着双目睡得正香。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那婴儿跟她,似有某种紧密的联系。
车中人跪在她脚下,泣道,“小姐,请你原谅奴婢曾经的偏执。是奴婢错了!请您原谅奴婢,准许奴婢回到您身边,服侍您、服侍少爷!”
少爷?
卫雁下意识地望向婴儿,手不自主地微微发颤。“他是……”
“是秦姨娘的孩子,老爷的老来子,小姐您的弟弟!”
“是他!”她寻找了许久的家人,终于回到她身边了!“如月,你为何要来,他为何跟你在一起?”
不错,跪在她脚下抱着婴孩的女子,就是她曾经最信任的侍女如月。
“主子……”这里岂是说话之地,张二力阻住卫雁,劝她先接袁先生回城。
卫雁点点头,不舍地对那婴孩一望再望,外面这么冷,他们说话声这么吵,可那孩子依旧安安静静地沉睡着。
“小姐,你抱一抱吧?”如月将臂弯中的婴孩递了过来,卫雁迟疑片刻,伸臂接住了。
软软小小的婴孩抱在手中,犹如拥住了整个世界……
她思念着的人,一个一个地,重新回到她的身旁。不管她和他们都经历过什么,当初的那份情意,始终未变。
袁先生依旧是淡然高洁的袁先生。卿岑依旧是智计百出的卿岑。如月还是如月,而她还是她。岁月改变的是经历,是行事手段,而非人心。
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人都在庆祝上元节的来到。而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下,姚新月却根本笑不出来。自上回宴后,她又有几天未见赫连郡了,她当天献吻,是想将他切实地掳为裙下之臣,却不想自己又糊里糊涂地晕了去,醒来时身处车中,被送往王府。上一回她还疑惑,是药力致使她眩晕、记不得当天细节。这一次却清楚地明白了,她的眩晕乃是赫连郡有意为之。可她根本无暇去细细思索他这么做的缘由。那周金福有如缠身厉鬼,纠缠得她喘不过气。半月前才跟她要了五百两银票,没过几天又来要五百两。她是什么境况,她哪里有那么多闲钱来打发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