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闻言笑了。
“秦老爷客气了,我确实年轻气盛,不懂假意逢迎。我一女子,与秦老爷单独谈话也不方便,秦老爷有什么事,还是跟我当家的慢慢说吧。卫雁就先告辞了。”
她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情面。
秦百廉皱眉看向秦宁,他刚入京城,还没听说卫雁即将成亲的事,只是之前收到秦宁的手信,说是欲向卫雁提亲,以求日后秦家发展之便。
秦宁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勉强笑道:“这位张二爷,是卫小姐的未婚夫婿,宫中大小事,都由张二爷替卫小姐出面处理……”
张二力走后,秦百廉摔了桌上的白瓷茶杯。
秦宁垂头侍立,低声道:“孩儿迟来一步,两人定亲是近几天的事。若非唐老二那个疯子拖慢行程,只怕孩儿早将那卫雁哄了来,届时圣宫为我秦家所用,焉用瞧人脸色,求人庇护?”
秦大夫听闻声响走入进来,——他一直避着卫雁,卫雁走了,他才现身出来。“大哥,可是那卫雁不肯襄助秦家?”
秦百廉沉吟半晌,许久方叹了口气,露出微笑,“罢了,只要她想她那个舅父活着,就得求着我们秦家!宁儿,你也别急着给她送药,晾她两天,她才知道好歹!”
秦宁点点头,应了。心里却想着张二力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下个月初六是我与卫小姐的好日子,还请秦老爷赏脸上门喝杯薄酒……”
那个泥腿子,凭什么一分钱都不用花,就娶了个那么有钱有势又漂亮的老婆?
就以卫雁的条件,别说只是跟男人传出些什么绯闻,或是有过什么不堪的过去,就算她嫁过许多回,也是大把人愿意娶她的。
男人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名利美人?
娶了卫雁,秦家还开什么药铺?直接接手香粉厂,每年光只朝廷岁供就够他们花用了。
更何况圣宫更赚钱的生意是消息买卖!
秦宁痛心疾首,觉得自己亏大了。
要他眼睁睁地张二力行大运,直比让他吃苍蝇还难受。
婚事定下来了,卫雁一点当新娘的自觉都没有,勺儿忙前忙后地张罗,赶着绣嫁衣,铺喜床。
两人三书六礼都走得十分随便,什么问名纳彩请期根本不曾进行,匆匆定了日期,只待婚礼当天,张二力正式搬入卫府,就算是成婚了。
卫雁就在这时得到了关于孟家的消息。
孟仁川当年果然监守自盗,挪用过赈灾银子。
事情是当年一个险些被灭口、隐姓埋名躲在荒村里十几年的小吏揭露的。
卫雁派人找到了他,用了许多方法才让他开了口。
当年的事情他不仅记得十分清楚,就连证据也都好好保存着。
写着“灾民各户收到抚恤金二十两”的那张单子上,有密密麻麻的灾民签名和孟仁川的批示。可灾民实际到手的银两不过五两。
小吏手里有一张灾民联名请求朝廷再派抚恤银子的信函,注明每户五两根本不足以重建家园,更不足以医治大水过后泛滥开来的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