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初八这日,白天的时候,秦连豹带着大堂哥出门见了见礼诗圩过来赶考的亲故们,回来后,不过黄昏时分,日头还未落山,俞阿婆就张罗着吃夜饭了。
说是早些用过饭,也好让秦连豹同大堂哥早些休息。
花椒抬头望了望天,嘴角抽了抽,很怀疑早就养成了规律作息的二人是否能睡得着。
反正她是甚的时候都能睡着的,只心里头存着事儿,也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猛地醒过来时,俞阿婆家的小院已是灯火通明了。
不过凌晨时分,阖家就已起来了,方良领着还未睡醒的方庆正要送了提着考篮的秦连豹同大堂哥去县衙等候入场。
二月上旬,正是最难将息的乍暖还寒时节,夜风刺骨,花椒被罗氏用大毛衣裳裹得紧紧的抱出来送别秦连豹同大堂哥。
花椒已是完全清醒过来了,抱了抱秦连豹,又抱了抱大堂哥,眼看着马车“吱呀吱呀”的消失在巷弄尽头,才被心神不宁的罗氏抱回家。
俞阿婆也不比罗氏好到哪里去,前脚送了他们出门,后脚就拈香念了一卷经。
刚刚清醒过来的花椒又在念经声中昏昏睡去,被罗氏抱回屋安置。
这两天来,花椒都歇在俞阿婆屋里。
待俞阿婆祷告过后,罗氏也扶了她回屋重新安置,她自个儿也顺势歇在了这里。
娘俩儿却俱是没有睡意,只听着俞阿婆小声嘀咕着是不是该到县衙了,又盘算着不知道有没有开始搜身,不知道今年又会出甚的事故,罗氏就有些担心了。
倒不是担心秦连豹同大堂哥,只是担心俞阿婆这样心心念念,吃不好睡不好的,一天两天的还则罢了,三场考试下来可得七天光景,还不得败坏了身子。
略一思量,便索性同她说起了罗冀来,希望能够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俞阿婆早就听方良许氏说起秦家年里刚救了两个孩子的事儿了,只这两天心思都在县试上头,暂且还顾不上这些个。
这会子听到罗氏提及,注意力还真被转移了些许,拉着罗氏道:“你仔细同我说说,你大哥大嫂也说的糊里糊涂的,你们到底怎的认识那两个孩子的?”
罗氏应了一声,给花椒掖了掖被子,就从头说起。
把花椒当年如何的善心,两个孩子又如何感恩回礼,以及之后的礼尚往来一点一点的告诉给俞阿婆听。
俞阿婆听的连连点头,当听到罗冀背着文启走了半夜,两个着高热的孩子才跌跌撞撞的从莲花荡走到自家的时候,就已是忍不住双手合十连声念佛了。再当听到郎中诊脉都说预备后事的时候,更是不由禁长出了一口气。
同罗氏叹道:“业障因果,再是不错的。这两个孩子,虽是你家救了他们一命,可往深里说,何尝不是他们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罗氏同秦老娘姚氏诸人也是这个意思,听了就点头道:“正是娘这话儿。”又道:“只这两个孩子到底是遭过罪的,你待他好一分,不但记在心上,还恨不得十倍百倍的来报答。还在病中,就思量着药费了。我瞧着罗冀那孩子,听说不用吃药,只以饭食调理即可之后,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了……”
俞阿婆听了就不住地颔:“这也是你们积德行善的功德。”又去看呼噜呼噜睡的正香的花椒,同罗氏道:“我就说我们椒椒越长越好,这里头也不是没有甚的缘由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