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抱成一团,被抱在中间的往往是小孩,好像人们在保护他们,只有我是一个人。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听到远处有老虎的吼声。
我很疑惑,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发现其他人听到虎叫声都非常害怕,吓得直往后退,彼此之间都抱的更紧了。
“孩子!我的孩子!”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绝望的吼声。伴随着的是一个小孩的尖叫,但几秒之后,那个小孩便没了动静。
我开始害怕起来,一股寒气渗透了我的皮肤表层,刺激着我的神经。博大世级在往这个地方放野兽。
当温度低于绝对零度,当头脑中的神经被寒冷刺激着,心脏就会随之衰竭,变得失去感情,失去同情,失去怜悯,失去喜爱,剩余的只是一种淡淡的悲哀。
我看向四周神色惊恐的人们,这一切仿佛都成了4D电影里的情节,而我,试图用一种最冷漠、最冷静的角度去观赏。
当然,这一切都只局限在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其他人的温暖的时候,出于一种可耻的怨恨,我这样做了。
我们没有任何食物,每过十五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远处就会有野兽放出来,吃掉一两个人之后再回去。
我并不是处于人们的中心,而是被袭击人们的另一边,我的身后就是博大世级用铁丝围出来的边界。
忽快忽慢的折磨人的时光开始了。
我时而站着,时而蹲下,时而坐着身体抱成一团。头脑也渐渐变得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天时而下雨,时而晴朗,身后的铁丝开始一点一点的上锈。可怕的是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天黑。
“过去很长时间了吧。”我自言自语地说着,肚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饿得发疼了,嘴唇也很干燥。
很多人干脆躺在了地上,这样能节省体力,晚点儿被饿死。
至少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我们清楚地感受到人变少了,因为野兽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很多人都尝试从旁边的铁丝网上爬出去,但都被电死在了上面,尸体被处理走了。
逃跑行不通了。出于对自我的保护,有人要往前走,没人阻拦,而有前面的人要往后退,是万万不可以的。
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来去自如的找我的家人。
我也不想去找,因为我希望他们不在这里。
再后来,我想起了另一个人,行翼,我也没有见过他,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他要么不在这里,要么还活着。
但我却依旧什么都不能做。
我开始心慌,开始还只是一点点,后来就慌得厉害,到最后,变成了心绞痛。
我缩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旁边一些人的小声议论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前面有野兽的地方有摄像头,有人观赏野兽吃人,人的反抗力大不如前,“共存”要给食物了。
“‘共存’?‘共存’是谁?”我小声的自言自语着:“这里不是博大世级在掌控吗?”
没过多久天上就出现了几架直升飞机,往下扔面包,人们疯狂的抢,抢到了,撕了包装就往嘴里塞,一个个就像被饿了几辈子的野鬼。
吃完之后包装都被“共存”收回去了,方式就是在空中加大磁场,让那些加了铁的包装袋自己飞上去。
时间仍在流逝,人数也在不断减少,野兽也开始往我们这边跑,人群开始被冲散。
很幸运,几次野兽冲过来都没有吃我。
就在我以为自己一定会被野兽吃掉的时候,野兽都撤掉了,我遇见了行翼。
他紧紧的抓住了我,因为我看见了我妈妈的尸体被拖走了。
我激动了不到十分钟就冷静下来了,也许我在等待的过程中就预示了这一幕,并且接受了。
剩下的人不多了。天上又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映出蓝色,显示着它的凌厉。
“你们都是冷血生物!你们都在犯罪!”行翼朝着“共存”的方向大喊:“这个星球终将毁在你们手里!”
“你们和博大世级有什么区别!别打着‘共存’的头衔演绎着死亡的罪恶!”我看着行翼,他的瞳孔颜色变淡了,发出了冰冷的蓝光,脸色也变得惨白。他朝“共存”喊着,但却没有一点的回应。
过了十多分钟,“共存”那边一个人傲慢的回应道:“我们是在帮你们!我们不把你们抓来你们几天前就被博大世级炸死了!但我们也不好完全和博大世级作对……但毕竟让你们多活了几天!不过放心,我们早晚会战胜博大世级的……”
他最后的尾音拉得很长,听上去很恶心。
之后几天,这里一直没放野兽,剩下来的几个人都相继饿死了。我们迫切要出去的心也死了。
我最后虚弱的躺在行翼的怀里,看着行翼悲伤的表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最后听到“共存”说一句话,这句话禁锢了我所有的意志:“‘共存’就是博大世级制造出来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