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留两人在医院里帮助老四和李月照顾柯阳,其他人出去筹钱,折腾了一夜,李杨苏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了。而后的全身检查让医生都为之咋舌,李杨胸肋骨断了三根,头部轻度脑震荡,肾、肝、脾、胃等内脏部位均遭受不同程度的重击,一度大小便失禁和血尿。至于青肿淤血等外伤则随处可见,看着检验单,大伙儿无不破口大骂。“安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救人,”医生看了看老四和柯月,“家属把钱准备好了吗?”“多少?”老四战战兢兢地问,“先交一万元,不够时医院会通知家属。”
老四和李月一听脸色煞白,他们两口子每个月干活挣的钱,除了自己和孩子吃饭,所剩无几。刚才出去筹款的人也失望而回,在外打工的人为防意外,大都及时把钱寄回家中,身上少有积蓄。凑来的一些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这还只是先交的费用,那后面……,老四不敢想下去。大伙儿围着医生不断恳求,医生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李月心一急,猝然间又晕过去,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忙乱,清醒后的李月放声大哭,哭声闹得医生和护士心烦意乱的,很不是滋味。医生犹豫了一下,把老四拉到一边,“你们去求求曹院长吧,他是个好心人,或许会免掉你们一部分费用,但不管是否能成,别跟任何人说这是我说的。”仿佛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老四扶着还在抽泣的老婆,一行人径直来到院长办公室。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估计这就是曹院长了。李月一头冲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院长,求求你救救俺弟弟吧!”中年人正是福康医院的院长曹爱华,冷不防看见李月如此,顿时吓了一跳,“哎哎,你是谁?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说话。”“院长,你行行好,救救俺弟弟。俺求求你!求求你!呜呜……”
李月泪流满面。曹爱华手足无措,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有什么困难我会帮你,你起来慢慢说。”老四将老婆搀扶到一旁,几个工友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讲个大概,曹院长很快就明白他们的来意,脸上开始露出为难的神情——他有他的难处,目前院里被拖欠的医疗费用达数十万元之多。许多急救病人送到这里时身无分文,医院本着人道精神先行抢救,病人稍有恢复,不是装聋作哑,一走了之,就是干脆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令医院头痛不已,医院不是慈善机构,长期如此也难以招架。然而象今天这样,因为没钱直接来求院领导开恩的情形,倒也少见。曹爱华见老四和李月的打扮,知道是无钱无势的农民打工者。又见李月哭得厉害,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便站起身安慰她,“你先别哭,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李杨病房里的医生看见院长过来,忙上前汇报病情。曹爱华盯着检验单,开始皱起眉头,待查看柯阳身上的伤情时,头上青筋凸现,面有怒色。“混蛋!”他咕噜了一声,“小顾,你来一下。”曹爱华招呼医生往外走。过了一会儿,那个姓顾的医生返回来,面有喜色,“你们很幸运,院长免了他的手术费,后面的药费和住院费也一起免了。但因你们的特殊情况,不能给他用最好的药,这点请你们谅解。另外,我们在确认病人治疗有效后就会通知你们办理出院手续,以后主要是在家里休养,医院病房很紧,这点也请你们理解。”
“曹院长,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啊……”老四长揖至地,众人一片嘘唏。不知不觉,李杨已经回家快两个月了,他在医院住了十多天,医院手术做得不错,其它治疗也很尽力。虽说身体还有许多不适,但李杨和姐姐.姐夫都认为不能再麻烦曹院长了,便不顾医生的好心劝说,坚决地办了出院手续。老四和李月租的房子离市中心较远,虽然简陋,也还清静。对于满是身心创伤的李杨来说,无疑是个康复的好场所,这一段时间李月没有出去找活干,就在家里全心照看李杨。虽然身体一天天恢复起来,但那一天的遭遇,仿佛梦魇一般,在李杨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多次从梦中喊叫着醒来,浑身大汗淋漓,令姐姐姐夫惊恐不已。
为了去除这块心病,也为给弟弟讨个公道,从李杨住院治疗开始,老四就没有停止过申诉。他先是到那个派出所找到所长,要求秉公处理。所长开始挺客气,说是查一下,要他过几天再来。几天后再去问时,所长一脸的不高兴,劈头盖脸就训斥过来,“你搞什么名堂?你弟弟打架斗殴受了伤,我们好心把他送到医院,你居然还跑到这里来吵闹。”老四脑子里“嗡”的一下,血往上涌,他没有想到那些打人的恶棍竟敢如此颠倒黑白,信口雌黄。赶忙辩道:“所长,他们胡说,我弟弟就是被那几个联防队员打伤的,这里有医院的检验单。”他边说边把检验单递给所长。“你说你弟弟被所里的人打伤,是你亲眼看见的吗?”所长没理会检验单。
“不是,但……”“那谁能证明?”“我弟弟亲口对我们说的。”“你不懂法律么?当事人的话是不能作为证词的,何况所里和街上许多人都证明你弟弟和别人打架斗殴。”“我弟弟开始是和别人吵架,但和我弟弟一起打工的人看到,我弟弟被带去派出所时还是好好的。”“哪一个看到的,你叫他过来证明。”“我、我和他不熟,一下子找不到。”“找不到?恐怕是没有吧。”老四涨红了脸,悲愤地说:“所长,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这么说话,我们是乡下人,我发誓我和我弟弟都不会骗人。”所长有些难堪,面有怒色道:“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我们所里那么多人都撒谎了?”
“谁撒谎谁自己明白。”老四愤愤地说。所长站起来正要发作,随即又按捺住性子,“我不和你说那么多,政府有规定,如果你对我们的处理有意见,可以向我们的上级机关提出申诉,现在你可以走了。”说完,所长拿起一叠文件翻看,再不理会老四。老四知道,派出所的上级机关就是区分局。带着极度的失望,他走进区分局的大门。分局的接待人员听完老四的诉说后,表示会予以调查,他们让他留下联系方式,然后就很客气地叫他先回去。过了一段时间,老四见分局没有动静,就又跑上门询问。分局告诉他,两边提供给局里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们还需要落实。老四急了就说那是派出所包庇内部人员,分局的人说是啊是啊有这个可能,所以需要核查落实,你不要着急,要相信上级机关等等。
老四无奈,只得悻悻离开,如此几次后,分局便再无下文了。老四不甘心事情落得这么个不闻不问的结局,又再向上找到市局反映,市局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因为派出所归分局管,要他先向分局申诉。老四大失所望,转而四处托人寻找律师咨询有关法律条文,准备向法院起诉派出所及有关人员。但有好心的律师告诉他不要抱很大希望,因为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你一个普通打工者所能摆平的。诉状是硬着头皮递上去了,后来果然被驳回,法院以与事实不符为理由拒绝立案。收到这个通知,老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他把希望寄托在媒体的舆论监督上,找了几家报社反映。媒体讲究的是及时报道,这件事时间已经过去好一阵了,何况没出什么惊人的后果,缺乏轰动效应。再加上当事者不过是区区一个打工仔,本身人微言轻。这种情况报社每天见得多,也没当一回事,三言两语就把老四打发走了。李杨待在家里,每天都看到姐夫回来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知道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他也因此越发地沉默,整天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想心事。姐姐没有什么法子,只能以泪洗面,绝望和沉寂笼罩着一家人的生活。终于有一天,李杨对愁眉不展的老四说:“这件事不要再跑了”。
老四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是什么意思,李杨定定地看着老四和李月,“我认了。”老四好一会才回过神,“什么?那咋行,俺们就白被人打了?”李月以为李杨气糊涂了,“弟,别担心你姐夫,俺们最后就是去要饭,也要替你伸这个冤,俺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好官。”李杨摇摇头,“这些天我想过了,我们没钱没势,要扳回来很难。现在的社会姐夫你也都看到了,好官或许有,但穷人常常碰不上,要等碰见的那一天得猴年马月。前一阵为了我的事,姐姐没出去找活做,姐夫把正事都放下了,孩子咋办?日子咋过?这些我们都不想了么?”到底是念过书的人,老四和李月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一时无话可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弟,这太委屈你了。”李月眼睛一红,忍不住流下泪来。“没事,我年轻,扛得住。这次能碰到几个热心的兄弟和曹院长那样的好人,就是我的福气。倒霉事不会只有我碰到,下次小心点就是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不信那些人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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