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到义父的房子大门紧闭,尘垢重重,蛛网密布,知道孟云妈妈还没来处理这处房产。触景生情,柯阳郁闷的内心一下子爆发出来,“义父,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李杨跪坐在门外的草地上,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眼泪抑制不住地淌下来,为义父,为自己,也为那些和他素不相识的人们。
好一阵,李杨平静下来,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回忆着和义父在这里生活时的情景。他想起自己刚刚显示身手时救的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孤儿院,不知道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儿,李杨转身向远处的那座山包走去。
李杨没想到从孤儿院再往里走,山包的深处还有一座寺庙。他到了孤儿院门口没有进去,站在门外谛听着孩子们游戏时的叫声笑声,心中感到一丝安慰。就在他将要离去时,隐约听到一阵只有寺院里才有的钟罄声。顺着声音,沿着山路向上转过几个弯口,眼前赫然出现一处寺院。寺院的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山下的公路直接修到山门前,柯阳抬眼望去,寺院正门的牌匾上写着“普济禅寺”。
他不由自主地走进去,大概今天不是祭奉的日子,进香的人不多,寺院显得很幽静。只有一个法堂在做法事,不时地有钟鼓声响起,刚才李杨听到的声音正是出自于此。
;李杨漫无目标地四处游逛,经过大雄宝殿时,有一个上了年纪,身着大红袈裟的僧人与他擦肩而过,这位僧人看到李杨时楞了一下,李杨不知怎么回事,也回看僧人,僧人没有再表示什么,自顾自往前走去。
李杨往功德箱里投了十元钱,又顺着寺院走了一圈,。感到心里稍稍舒畅一些,正准备离开寺院,一个年轻的素袍僧人赶上来招呼他,“这位施主,我们师傅想和您结个善缘。”
“你们师傅?”李杨疑惑地看着素袍僧人,
“施主去了便知。”素袍僧人低首合什。
李杨跟着僧人来到方丈室,一见上座正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穿红袈裟的老僧。
“法师,有礼了”李杨合什揖首。
“施主请坐。”老和尚笑容可掬地招呼上茶。
“我叫李杨,请问法师如何称呼?”
“贫僧法名广慈,是这里的住持。”
“真是惭愧,我在这附近也待了有年把,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座寺院。”李杨摇头道。
“施主是化外之人,不在意清修境地也并无过失之处。”
“广慈法师,此处草木葱茏,石形别致,虽无山重水秀之景,却有曲境通幽之意。普济寺虽不大,但气脉独特,佛光甚明,令人一入即有醍瑚之感。”李杨由衷地称赞。
“阿弥陀佛!”广慈法师高诵佛号,举手揖礼,“李施主与我佛门有缘,幸甚,幸甚。”
“法师为什么这么说?”李杨不解地问,
“贫僧今日一见李施主,便觉得你与常人不同,我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的感觉亦和常人不同。贫僧不敢自夸修行有道,但这其码的感知顿悟,却是不差。我观施主周身,气势恢宏,颇有得道之象,请问李施主,可曾入我佛门或其他道门修行?”
“这倒没有。”李杨如实答道。
“那么,施主可是自修得道?”
“也没有。”
“如此说来,李施主是天赋异禀了?”广慈法师的眼里精光闪烁。
“这个……,请法师见谅。”李杨沉吟着,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阿弥陀佛!”广慈法师微微一笑,没有追问。
“不过,我观李施主大势中隐有回环之气,显是有心疾困扰。不知能否说来听听?贫僧虽钝,但也可相助一二。”
李杨一听便知广慈法师实为有道高僧,菩提明镜,洞察秋毫。他长出一口气,“法师明鉴,我是尘世之人,虽无特别的本领和远大的志向,但也知道尊重道德,格守规矩,善其善,恶其恶。然而走入社会后,发现世道非我所想,许多对的东西现在不一定就能行得通,许多错的东西往往大行其道,我不知该怎样去适应。令日得遇法师,三生有幸,请法师为我指点迷津。”
广慈法师点了点头,“李施主,这样的疑惑既非你头一个问,也非当今社会所独有啊。”
李杨专注地看着法师。
“你的症结,在于过于单一地看待现实社会。人之所为,犹如电灯下的光影,远离光明,则阴影渐长,接近光明,则阴影渐没,这很正常,不要因此失望,关键是自身的修行与作为,尽你之所能来改变自己和他人。”
“是,法师。”李杨若有所悟。广慈法师接着说:“自我佛降临以来,渡人消罪无数,但今天就无罪人了么?地藏菩萨曾言:地狱不空誓不为佛,然而地狱空了吗?虽说如此,佛仍是佛,菩萨仍是菩萨。阴阳相生相克,善恶此消彼长,生死轮回往复,因果承前启后。世道原本就是如此,专注于自身的修为,尽你所能,既渡自己也渡他人。”
“谢谢法师!”李杨顿感通彻,“法师,有许多人怙恶不悛,顽冥不化,又当如何?”
广慈法师双手合什,神态安详,“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杨面色凝重,“法师,我明白了。”
“贫僧说你与我佛门有缘,幸甚,幸甚,阿弥陀佛!”
李杨离开普济寺时,夕阳正慢慢地抹去留在天际中最后的颜色,他站在山崖边的一块巨石上,久久凝视着那壮丽的残红。(心中的战士,悄悄在觉醒......不为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