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宋淮砚命太硬了,才克死了她的孩子。
“王妃。”辛嬷嬷见着自家王妃脸色变幻不定,很是担心道。
“嬷嬷你说,会不会是他命硬,才克死了我的儿子?”陆氏抓着辛嬷嬷的手,眸子里满是不甘和恨意。
“王妃!这话您万不可再说,也不可再想了。若是传出去半个字,就是王爷也救不了您。”听着陆氏这话,辛嬷嬷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眸子里满是恐惧和惊骇。
见着自家王妃眼泪不住落下来,辛嬷嬷重重叹了一口气,劝道:“您若是有怨,就多想想世子爷吧。”
“那位早晚是要坐上那皇位的,您可不敢说错一个字,到头来害了世子爷和咱们南阳王府。”
辛嬷嬷想着这些年二少爷那凉薄阴冷的性子,后背不住发凉。
王妃一直都说二少爷的性子没随了她,也没随了王爷。
如今看来,既不是王爷的亲子,如何能随了王爷。
那位,是彻彻底底是随了宫里头的那位皇上。
天家无情,又最是凉薄阴狠,即便自小不在宫中长大,这骨子里头和圣上是一样一样的。
当年皇上那般宠爱昭懿皇后,不也因着忌惮靖江王府,诛杀了王府满门?
琢磨着这些,辛嬷嬷心中愈发觉着冷了,打定了注意定要好好劝着自家王妃,千万别做出什么事情来,最后不好收拾连累了世子和王府上上下下。
辛嬷嬷这般想,却不知陆氏也不是个傻的,即便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断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直到三天后,旨意才从宫中传来,迎三皇子宋淮砚回宫,册封宣王,赐居距离皇上寝宫不远处的泰和宫。
这旨意是个明显的信号,傻子都能瞧出来,三皇子这一回宫,很快就要被立为太子了。
至于皇上为何不直接立三皇子为太子而是封了宣王,三皇子毕竟是自小养在南阳王府的,总要认祖归宗,行祭祀的。想来,这之后,那册封太子的旨意就该下了。
旨意到了南阳王府,接旨后,南阳王带领府中上下,行叩拜之礼。
“老臣携阖府上下见过宣王殿下,殿下能重回宫中,实乃天下之幸、社稷之幸。”
宋淮砚看着面前自幼对自己宠溺有加的父亲,上前一步,双手将其扶起。
“父......,伯父请起。”
南阳王察觉到宋淮砚心绪不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进宫后,殿下万事小心,保重才是。”
“谨遵伯父教诲。”
宋淮砚行至内室换了亲王的冠服后,才在南阳王等人的陪同下,出了南阳王府,乘坐亲王撵车,仪仗朝皇宫方向行去。
宣宁候府,宁寿堂
老太太坐在软塌上,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拉着傅沅的手连连说好。
“好,这下子,咱们宣宁候府总算是出了个贵人。”
自打皇上册封三皇子为宣王,迎回宫中的消息传来,宣宁候府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欢喜之气。府里上至老太太下至洒扫的婆子,俱是高兴不已,若不是怕人说张狂,又怕影响不好,恨不得叫人在府门口放上几条鞭炮庆贺。
傅沅坐在那里,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下,全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对于老太太的这句话,就更是连应都没应,只装作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三姑娘傅珺不着痕迹看了眼坐在下首的大伯母张氏,见她不得不强挤出笑意来,陪着老太太说笑,心里头微微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装作不知。
四妹往后便是宣王正妃,或是更尊贵的太子妃,她这当姐姐的心里只有高兴的份儿,自然也顾不上旁人的苦。
宣王回宫,见过圣上,又至慈安宫拜见过太后。
翌日早朝后,皇上率满朝文武和宣王到太庙,将迎回宣王之事告慰祖宗,群臣叩见。
三日后,又一道圣旨送往泰和宫,立宣王为太子,入主东宫,并行册封大典,诣太庙告皇祖,事情才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因着傅沅的亲事从普通的嫁娶变为了迎娶太子妃,内务府请钦天监测算后,婚礼推迟了一个月,定在了四月初十。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傅沅这个准太子妃每日都要学习宫中礼仪规矩,因着教习的严嬷嬷是太后派来的,最是严谨认真,所以这日子就愈发难熬了。
好在,严嬷嬷教得认真,傅沅学的也刻苦,所以仅仅半个月,就将所有礼仪规矩,譬如如何请安、如何跪拜、如何答话等等全都学完了。
之后,严嬷嬷送来了一本花名册,上头详细的写着京城勋贵之家的老夫人,夫人乃至姑娘们的名字,出自哪个府里,哪家和哪家沾着亲,哪家又和宫中的哪位主子有关系。
傅沅看过之后,一一记在了心里。
在距离成婚的日子还有十日的时候,严嬷嬷总算是不教她什么了,转而给她保养起肌肤来,将杏仁、滑石、轻粉研为细末,在笼中蒸过,然后加入龙脑、麝香,用鸡蛋清调匀,每日早晨用以敷面。晚间,则是用牛奶花瓣沐浴,短短几日下来,她的肌肤便愈发细腻光滑,白里透红。
四月初十,黄道吉日,宜嫁娶,宜动土,诸事皆宜。
一大早,府里就热闹开来,傅沅也早早就醒了过来,沐浴更衣后,在严嬷嬷和众人的服侍下换上内务府送来的凤冠霞帔。
看着镜子里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傅沅的心不自觉跳得愈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