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耍几套拳可以。算账?别做梦了。
果不其然,扒拉了没十下,他就开始抓耳挠腮。
“你爹开始嫌弃你浪费家里粮食了。”蔡彩冷冷的说道,顺手将发髻轻轻拆开。
当时被逼无奈用墨汁蒙混过关,本想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却未曾料到在这住了一日又一日。满头的白发总是瞒不下的。
她将发梳上的白发轻轻藏于袖中,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账是我们与金铺罗掌柜的交易,除了女眷们用的,爹爹每年也会请他锻造些金银饰品给往来的掌柜们。他对我不错。你头上的东西便是他给的。”
“怪不得你这么大方要送给我。”蔡彩将金步摇拿在手中,讪笑道。
“不是的,我本来要买的,可他不肯收钱。也不是本来要买的,就是…”
张靖榕曾经对自己说过,他要送一样东西给蔡彩。
可惜那时他没钱,送不了什么像样的东西。
到头来,二人之间连一份能留着念想的东西都没有。
看着那刚刚打造好的金步摇。
张靖榕便动心了。他也不知道买了该如何,却还是开口问了罗掌柜。
当他看见她时,明知道不能将她当做阿彩的代替品。
却还是忍不住送了出去。
见他半晌不说话。蔡彩将金步摇放在桌上。低声道:“无功不受禄。这东西还是送给你想送的人吧!”
“买回来也没什么用,你拿着吧!”
“别人不要的东西我就该接手吗!我又不是收废品的!”蔡彩忽然之间勃然大怒“你要想找人慰藉你空虚的心灵就娶个小妾。不过,千万别招惹那些单纯无知的小姑娘。我不保证她们会不会拿刀砍了你。”
她根本就没办法忘记他对她的好。
越无法忘记她就越觉得窝囊。
可她却忘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默默付出。
即使她接受了封棋的感情。
即使她从未对他说一声:我也喜欢你。
张靖榕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又是哪里让她不高兴。
“我去冰妍那,没事别找我。”
蔡彩深吸了口气夺门而出。
前脚刚出门,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还像决堤似的淌出来。
对于封棋的背叛,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她觉得自己对于那份感情可以平静下来。
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到他的头上。
她不是没想过回京。
而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深情。
到头来,其实是自己做了那个负心的人。
但对于张靖榕。她直到现在都不能释怀。
她甚至没办法忍受他再对其他女人好。
自己不是傻子,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兜兜转转,自己始终是念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夜已深,冰妍早就心满意足的去见周公了。
蔡彩躺在她身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就是张靖榕那曾经深情满满的目光。
她怕扰了冰妍的好梦,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隔壁的屋子还亮着烛火。
那个白痴,收了人家的东西自然不好意思推了那些账。
人缘那么差,会有人帮你才有鬼。
恨越深,爱越深。
越讨厌他,就越无法阻止自己去关心他。
轻轻推开了大门,那个笨蛋连鞋都没脱便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桌子上的账本依旧摞的老高,看上去压根没动过。
“养头牛都比你强。”
蔡彩嫌弃的将他的腿推到一边,小心的为他盖上了被子。
那支金步摇被放在首饰盒边,下面压着张纸,歪歪倒倒的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蔡彩强忍着眼眶里的泪,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如果你不曾骗我,如果你心里有我。
我愿意代替无颜做你张家的大少奶奶。
张靖榕,你真的对不起我。
可是,自己当真一点错都没有吗!
蔡彩坐到桌子上,将那繁重的算盘推到一边,随手撕了一张纸拿来做草稿。
这种千八百的计算还用得着算盘吗!
真当九年义务制教学是假的吗!
纵使她精通数字,也被那零零碎碎的账目弄得迷迷糊糊。
好不容易算完,趴在桌上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