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似乎有些打斗,不过只是片刻又恢复了宁静。一个士兵走了出来,走到父亲马前:“启禀城主,里面的叛者护卫已经全部斩杀,只剩下叛者领主和他的妻儿,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等候您的发落。”
父亲从马上跳了下来,回头望着擎风,语气轻缓地说道:“你跟我来。”
擎风学着父亲从他的小马上跳了下来,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享受,原来只有胜利者才有选择的机会。
领主的宫殿里温暖如春。鲜血如同妖艳的玫瑰盛开在几个死去的护卫身上,大殿中间的三个人被擎云城的士兵团团围住,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和擎风差不多大的少年。
看见城主进来了,士兵稍稍往两侧散开,但手中的武器仍然对着被困住的三个人,丝毫没有大意。紧紧跟着父亲的擎风知道,那个男人肯定就是这座城堡的领主,而另外两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儿。也许因为是同龄人,擎风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那少年也看到了自己,他一脸惊恐样子竟像个小女孩。
“擎城主,我们区区一个几千人的小堡居然让你调用大军杀入,看来你真是想毁灭我们银痕堡啊!残杀无辜的百姓,你这样做不怕龙图守护降罪于你?”银痕堡的领主看见父亲进来,质问道。他并没有因为被俘而显得害怕,反而声音异常洪亮。
父亲脸色阴沉,他也知道这次攻打银痕堡死伤惨重,强忍着手里握着的长剑不去砍下他的头颅,说道:“银痕领主,哦不,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领主了,而是叛者。铲除勾结外族的叛者,我们擎云城义不容辞,而且龙图守护是不会保护一个背叛信仰的人!”
银痕领主悲壮地笑了笑,说道:“我们银痕堡的人族虽然生活在寒冷贫瘠的地方,但我们向来光明磊落。别废话了,如今我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我任你处置。不过,这叛者的罪名我们银痕堡的人族是不会认的。”
父亲握紧手中的长剑,向着银痕堡的领主走去,咬着牙宣判道:“这里的人族身上所流淌的血液已经被寒冷侵蚀,它们不再纯正,那就没有继续流淌的价值。”
长剑挥向空中,擎风还没有来得及闭眼,锋利的剑刃便已在男人的脖子上留下了长长的口子,鲜血迸射,热气腾腾。擎风瞪着双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如果他的血液被寒冷所侵蚀,那为何还是如此鲜艳滚烫。
“父亲……父亲!”与擎风同龄的男孩看着父亲缓缓地倒地,凄惨地叫着想要跑到父亲的面前,但却被周围的士兵死死地拦着,男孩挥舞着无力的双拳狠狠地敲在阻拦他的人身上。士兵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推到在地,男孩已经没力气起身了。
父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拿着沾满鲜血的长剑转向一旁满脸悲恨的女人,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同样热滚的鲜血在女人脖子上绽放。
“不……”男孩在这么一瞬间失去了双亲,无法承受地跪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在脸颊上留下两道痕迹,他已经不再害怕正在靠近他的长剑。
“父亲,不要再杀了……父亲!”擎风看到父亲将剑口对准了与他同龄的男孩,尖叫道。
“小风,这一课叫作斩草除根。”父亲慢慢地朝男孩走去。
“不要……父亲!”擎风突然跑到父亲面前,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父亲,您放过他吧……您不说这银痕堡是给我礼物吗?我只求您放过他。”
擎风哀求的声音让父亲脸色更加难看。
“啊!”大厅里响起一声凄惨的叫声,夹杂着怒火与悲痛。
原本颓跪在地上的男孩突然发疯了站了起来,朝着擎风扑去,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不知死活的东西,”父亲将长剑放下,对擎风道,“本想这个小东西让你处理,既然你想放过他,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就看他有没有命活了。”
“来人,把这三个叛者绑在一起,让巨龙烧了这个有辱信仰的地方,”父亲命令道,“能让他和他的父母死在一起,已经是我给他最大的仁慈了。”
父亲带着人离开了这充满血腥的大殿,擎风回头望了一眼和死去的父母绑在一起男孩。男孩也盯着自己,那怨毒眼神如同上万只蚂蚁撕咬着自己的内心,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传令下去,凡是银痕堡的人,无论是百姓还是贵族,格杀勿论!”父亲对着副官说道。
擎风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他无法劝阻父亲的命令,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自己的小马前,翻跃上去也没有当初跳下来时那般轻盈。身后大殿火光烛天,听着到处的惨叫声,他知道这段回忆将是他一辈子的恶梦,而他永远无法从这恶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