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真心想知道顾六月看到那些资料会是个什么反应,可他也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不经过家主的允许,根本没人敢动家主书房里的东西,就连清扫房间的也都是R国研究出来的家用机器人。况且家主不在的时候,这房间的门几乎都是锁着的,顾六月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也不可能当着家主的面随意的翻看这些书架上的资料。更何况那些照片和资料是被锁在一个个的方盒子里再摆在书架上,至于那些录像带,如果没有被放出来,谁知道那里面究竟放得是什么东西。
时遇有些失落的叹口气,起身拿了剪子把拷贝的录像带一段段的剪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像这样的资料,家主大人只能允许独一份,虽然表面上他深得家主的信任,可正因为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也是被完全掌握的。他可没那个胆子把这种东西留下来,作为一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男人,他坚信家主是绝对不会看上他这么个小小的管家做他最看重的儿子的终身伴侣的。而他对顾六月的感情很大成分是对一个晚辈的喜爱,他可不愿去做对方的一个地下情人。
楼行空一行人离开了不久顾六月也跟着离开了,留下顾亦看着门口怔怔的坐在那里。很轻缓的钢琴曲响起来,顾亦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电话的那端是个沙哑的女声,声音还刻意被压低了八度,“请问是顾先生么,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请在后天下午四点到诚元小区的东大门来取。”
耐心的等了两天,顾亦忠心的私人司机开车载他去了对方说好的地方,接头的女人戴着白色的厚厚的口罩,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了她半张脸。天气并不冷,她却把自己裹在大得夸张的外套里,瘦瘦小小的个子看起来有些滑稽。这样的伪装虽然没多大用处,却也说明了这是个警戒心很高的女人。当然,顾亦并不关心这些,他在意的只有女人手上那份厚厚的资料。秉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则,在顾亦翻看了那信封以后就把丰厚的酬金给了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生病的丈夫又操起自己老本行的中年女人,只要不妨碍到自己,他也不会去为难这么一个可怜人。
坐在车后座右边的位置上,顾亦仔仔细细的翻看信封里厚厚的一叠资料。他阅读的速度极快,又称得上过目不忘,五分钟后他就把那些纸质资料细细的撕碎了,把碎屑全部倒进了车子里的小垃圾桶。随即吩咐司机,“开车,去长青路236号。”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便在一栋一百层的高楼停了下来,一楼的大门建的很是气派,五个金色大字的招牌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鸿宾大酒店。司机等在门口的停车处,顾亦则直接坐电梯上了酒店的第六十六层楼。黑色厚重的长靴走在冰凉光滑的过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有节奏,仿佛每一步都是踩在人的心上。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在过道尽头的右边停了下来,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按了下门铃,过了大约两分钟,还穿着一身蓝色的丝绸睡衣的楼行空睡眼朦胧的打开了厚厚的防盗门。
对方稍显苍白的面孔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里,这是张如少年般精致的面孔,表情略带迷茫看上去如刚出生的羔羊般无害,只有在见识了这人的手段后才明白这并非是个单纯无害的角色。他可没忘了,就是这人轻飘飘一句话,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眼神,他那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小舅舅便招架不住。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他也不会忘记在他和顾六月做眼神交流时那道凝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他给千刀万剐的眼神。
楼行空并没有忘记对方的身份,这可是顾六月同父异母的弟弟,顾六月最大的竞争对手。想起家里那两个兄长他就忍不住厌恶之情,在顾家这种家庭里,这两兄弟间的竞争的激烈程度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虽然对这位顾家二少没有多少好感,可是想到能给顾六月添堵,他还是十分愿意招待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想和你谈谈,楼先生现在方便么。”顾亦的语调淡淡的,但听得出来他对这场谈天极为笃定,简直料定了对方不会拒绝他。楼行空的瞳孔紧缩了一瞬间,那张过于艳丽的面孔上绽开一个十分妩媚的笑来。
“乐意之至,您想聊什么我都奉陪。不过为了聊天愉快,您还是先进来坐会吧,我需要换套衣服,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