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看来现在这屋里的小丫鬟,怕是不能留在身边的。”不等身边的卢泓宇追问为什么,周滢?s便接着解释缘故来:“一来你今天也应该看得出,这小丫鬟在府里的年头怕是不短,万一有个闪失就能瞧出破绽。二来,我怕她最忠心的人,并不是这西厢的你我,而是那边正房里的太太、老爷。”
缓缓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起身由门缝中再看了一眼,外间矮塌上躺到的身形。小心坐回床头,低声应道:“你说的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样的丫鬟还是不留的好。我可不想将来,咱们在屋里说话还得留心,这门外有没有监听的间谍在。”
想到这里,两人都不由地紧了紧眉头。“但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主人出门好像不带下人伺候,也是说不过去?”才刚点头认可她所说的卢泓宇,也不禁侧头望向身边的周滢?s发问道。
是啊,连着两天也统共只见过两个小丫鬟,另有一个还是外院的粗使丫鬟,慢着……其实,依今天所见,那个被唤作大向的丫鬟,不就是刚才入府没多少日子吗?
电光火石般,突然记起了自己未睁眼之前,听到了交谈之声,周滢?s不禁淡淡一笑。随即同身边之人耳语起来。听完她的分析后,这边的卢泓宇也不禁连声称好。就此两人达成一致,等明天趁着离府之前辞行之际,由更擅长此地语言方式的周滢?s开口,将屋里的小丫鬟换作外院那个跟了去便好。
又有谁知,到头来原本这两人商量好的说辞,倒是没用上。却是因另一桩重要之事,才意外得了启示,反倒成了最合适的借口!
本来这府里的二少奶奶想在出府养病之前,开了库房取用几样陪嫁之物,也是无可厚非的。却哪里想到,这头主仆俩才前后进到屋里寻到了箱子所在,后脚那位异常盛气凌人的大奶奶,就跟着让人唤了才帮忙开启箱盖的丫鬟,出去问话。
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紧跟着传话丫鬟出去的小向,消失在门外后,周滢?s才不由冷笑一声:“还真是拿捏的奇准无比。我这里刚开了箱子翻过两个,她哪里就找人来说事。”
没有搭把手取用物件,看来也只有自己辛苦了。好在今天已是醒来后的第三日,要是搁在前两天,自己一个人要搬动这些,还真没把握。现在好歹也能抱回十几斤重的物件,往返两次的,只是当周滢?s翻过了余下的几箱后,也是一脸的沮丧之色更甚!
怎么回事?自己这身子本来也是官家小姐,外头看着箱子还算过得去,可里面的妆奁也太寒酸了些吧!八抬已是全部看完,却是没有一箱盛满了十足的物件;半数的箱子内更是装了过半的书籍;文房四宝倒是一气置办了三套整。四季衣裳也算齐全,可唯独金银饰物,不在其列。
被人动过了手脚,还是这位叶氏的娘家,本就过得不怎么样?这般景象摆在面前,既然这嫁妆是不成了,看来得另想法子咯。抬手拭了拭额间的汗珠,周滢?s也不得不费劲,全都重新上了锁,退出屋子向太太交还库房钥匙去。
而此刻,对面东厢房里正与自家相公,说道起此事的大奶奶,却是一脸鄙夷的讥笑道:“瞧瞧当初那位过门时,我怎么说来着。别看是正儿八经打京城出来的官,可到底是个才不过七品的末流小官,又是被外放了再没能回京去的,压根啊,就是……。”
“你就少说两句吧,就是一会儿叫爹娘听见了,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再则说了,当年我们两家订亲时,他们叶家在京城本就是有些根基的,只是后来无意间吃罪了权贵,才落得如今这般的不堪罢了,哪里又是人家叶大人官声不好哟!”
不理相公的劝说,自顾自的歪在踏上,又是一句嘲讽:“当年我过门那会儿,婆婆她还嫌我娘家的陪嫁不丰,可如今再瞧瞧那位的官家小娘子的……却是连普通的商家嫁女都不如!”
见自己的劝说丝毫无用,这边卢临岩负气起身,已是快步跨出了房门,直接躲入了队面的书房中去。
怔怔望了一眼丈夫离去的背影,魏氏心中虽有不服,可到底是原配夫妻。想当初自家又是高攀了这门亲事,最后才凭借着颇丰的财力进了卢府的大门,成了正儿八经的官家长媳。
转念再一想到,当初自家爹爹就是看中了卢家的门第,而自己又瞧上了一表人材的弱冠秀才,又在同为读书人的姑丈促成之下,结了这门亲事。但是,堂上的婆婆却对自己这个,出身不高的长媳颇有些看不上眼的。
本来这世道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自家爹爹这般拿银子捐来的闲职,毕竟不是辛苦科考得来的员外,哪里是能仕途正道相提并论的。想到这层,刚才脸上的得意之色,也已隐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