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回想起来,都不禁微微一怔,的确不似养病多时,反倒更似那久病不起之人。忙是抬手指着外院方向,提醒一句道:“要不还是托那把式回府送个书信可好?妹妹我好歹识得些字,索性写封书信与府中的……。”
不想未等这旁陆姨娘说话,就听得另一头丫鬟小向,忙不迭出言拦下:“府中的大奶奶?那是万万不可!”
别看如今卢府是太太主事,但这等外府送抵内院的书信,却是直接由大房奶奶过手后,方才奉到太太面前的。只一想到,其中关联便是极力阻止此事。
显然,这两人却是对内院之事是毫不知情。不觉使劲摇了摇,与姨娘们解释了起来:“陆姨娘可还记得,你去家庙之前太太也因老太太过世,歇过一段时日?”
杨姨娘一直在后院住着,自然对内院太太如何主理内宅之事,一概不明。然而这旁的陆姨娘,也是早早就被送去了家庙中,对于此后发生的些变故,自是再无从知晓了。
此刻听小向一提,两人才齐齐望向过来:“你是说,此后再不似往日那般由内院的管事妈妈,收了书信后才奉到正房太太处了。”
正色点头,已是接着告诉起来:“听太太房中的姐姐说起过,好似发生了一桩要紧的事,那管事妈妈因耽误了事,才被太太驳了差事回乡养老了。自那以后,便由大房奶奶接了这档子事,所以姨奶奶却是万万不可,将书信送回府中。”
一个本就是被大房奶奶,劝说出府来的;另一个虽是自个儿求着要同来的,可到底当初去求的那位也是这大奶奶,若等书信落入那位手中,便等同于石沉大海,也并不为过。
而那旁的丫鬟小向,更是万万不敢叫那位主子,晓得自己有此等追悔莫及的心思!毕竟早已卖了死契在那位手中。更要命的是自家老娘怕是前一刻,才得了好处,后一刻已是都送了去与兄长岳丈家,做了聘礼之用。
若是一封书信就此泄露了自己心思,只怕往后那城府中,就再无出头之日咯!本来此番自己愿意前来,一是为了给兄长凑齐聘礼;二来自然是位了重得大奶奶的欢喜,能有机会回去大房伺候。比起那病殃殃的二爷来,大房那位嫡出长子,才更有盼头,不是吗?
想到这一层已然收敛的神色,抹干泪迹抬头偷看了对面两人的面色,俱是有所顾忌,未曾再开口提及此桩。匆匆用过了已是凉了大半的早饭,三人忙又商量起如何尽早离去之机了。
待到两日下来,也已对此间众人的出行时辰,有些了解,三人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别院方圆三十里内,再无一户住家,而且听外院那个丫鬟说,每过一月时日府里的把式,便会送些补给来这里。所以,只要他可帮忙,咱们便能寻到回去的借口。”
“怎么做?寻个什么借口,才能早些回去。”这两日来,陆姨娘反倒事事以小自己几岁的杨姨娘为主,全然一派和顺之态。在一旁的丫鬟看来也是本该如此,毕竟那杨姨娘旧时也曾是官家小姐,见识也好,懂得也多,自然由她领着两人一同行事,才是上上之选。
然而她们却怎么都不曾想到,这两日间别院众人对三人的随意行径,毫无设防之举,却是刻意为之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们失了戒备之心,着手此行所图罢了。
结合了两个丫鬟告知的情形,夫妻俩已大致明白了,那旁三人的目的何在。倒是透着一丝喜色,毕竟三人的突然到来,已将原本的计划生生打乱。
佃户们不待几日便会陆续赶来;而那头贩货出门的余家大郎也正在回程途中;最要紧的是山上的小院不日便要完工。无论哪方都须自己亲自出面一回,才是最为妥当的。
而且自这三人入住后,夫妻二人再不能随意出门散步锻炼、恢复体力,这每日都被困在房中不得而出之事,却是颇为难熬。更为了迷惑她们,还需得每日在厨房熬煮汤药,在屋内熏染装样!
“可真是难熬啊!这一不能出门走走,也不敢开了窗户透透气,就是大声说话也已是不成了,咱们俩这是受得哪门子罪哦!”
这旁二奶奶也是一声低叹:“我也冥思苦想了两日,要不咱们暂且收了那贩货的差事,转回府城暂歇一段,等过了中秋节庆后再‘旧疾复发’一回,不知可否还被劝了出府静养两日?”
“也是,如今已是晓得哪个才是奉命特来打听的,索性回转府里反倒更能保住此处诸事,不被那暗中之人察觉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