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丁姨娘的挣钱门道来,猛然记起了她娘家兄长,不是正在府中办差吗?如此一来,倒是便利的很,一个虽说不得步入而门,但也毕竟是府里领着差事的,平日里兄妹俩传个话也并非难事。
前一刻被他的那句推测之言提及,后一刻自己忙又转念,思量起其中的众多可能来,不禁微微颔首,笃定一句道:“这两日咱们快着些赶路,待等到了城郊处,再换了车马悄悄巡视一番,方能在入府之前,寻出她那额外进项的来源何在?”
“进项的来源,娘子为何如此肯定,那丁姨娘必在城中另有置办了产业?”闻言先是一愣,显然也是小吃一惊。
却见身旁的妻子,含笑解惑道:“就此前种种看来,那丁姨娘理应是个行事谨慎之人。试问她这般处处小心的性子,又怎敢将保障后半生的身家银子,随意交了与人看守?”
“自当是摆在手眼所及之处,才最能令她安心在后院,绞尽脑汁将众人算计在内!”此刻更是看出两人的默契来,二奶奶才刚提了上句,身旁的卢二爷已是毫无滞怠,顺口接了下去。
“所以,若真有产业在手,定然就是附近。而毅州城中本就算得富庶,来往的行商之人也是不少,到底比起郊外置地耕作来,更为有利可图。无论是多小的门脸儿,只要位置不差得太过了,一份稳定的进项想必不难。”
认定了这桩,晚间投店后便唤了把式老余头前来,商定起随后几日的行程安排。就见源就熟悉此行路况的老把式,只略微盘算了一番后,已是抬头回禀对面主子,定能在入府之前,多留出半日时辰来。
实际也的确如他所保证那般,不愧是经年在这一路上,有过无数个来回的老把式了。车马硬是提前了一日,在当晚亥时刚过之际,抵达了府城之郊。如此一来,明日只需赶在午时左右,再行换回车马进城入府,便丝毫不会令人起疑了。
特意换了原本借来载丫鬟们的小车,夫妻俩俨然是刻意穿戴了一番后,才由扮作农家女儿的麦冬在外驾车而行。虽说手上的鞭子还略微有些生硬,但此前被老把式悉心教导了其中的要领后,已是顺利将小车赶到了城内了。
前次出城之际,到底还未确定老余头是否会为己之用?自然不敢肆无忌惮的挑帘四处张望。而此刻,却是大大的不同,两人皆是一身的农户装扮。为防万一,脸上更是略加些妆点之物,猛然一瞧还真有些乡土之气。
“索性将城内几处繁华街面上的情形,也都瞧上一遍才好。咱们一旦入府后,便要想方设法让众人认定,我们二房经此事后,更是深居简出。也惟有就此避客西厢才能让有心之人,寻不出可趁之机!”
昨晚两人便已商定清楚,夫妻俩皆并非此世之人,论其聪慧才智来应该不会输于旁人。但若是论起这后宅争斗之中的种种腌?手段来,却是大有不如。如此一细思量后,便定下了已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的稳妥之法,避其锋芒赢得更多的准备时日。
毕竟,已两人的反复推断可知,来年老爷上京之时必定会带上他们母子同行。由此便可留给自家充裕的时日,为往后出府之事多做打算,才是两全其美之计。
今日虽是为了探察那丁姨娘瞒着府里,私自购置的产业而来,却也存着更进一步了解,城中各处商贾们的经营实情,已备不时之需。
“你看那建筑,可是觉得眼熟的很?”顺着妻子所指的方向,定睛望去不由一震。除了房顶的样式与普通的屋舍别无二致,就连门口所挂的木牌也是如出一辙。
原本这小车就是简易的竹篾围起,听得两个主子言及那大道旁的小屋子,前头已是放慢了速度的麦冬,不禁回头禀明了起来:“奴婢也是进了府城后,才晓得原来这城里不单是街市干净的很,就连污秽不堪的茅房,都比乡下的好得太多!”
“那样的小屋子,就是城里才有的公共茅厕。”果然,在两人之前必定有那前辈,率先抵达了这片时空中。心中一句肯定之言还未待感叹完,就听车辕上的丫鬟,更是笑指着一旁的街面,接着道:“还有这道路下面能通到城内各处的‘下水道’哪!听说是早在前朝那会儿,就已经有……。”
再无需多问了,必定是为先期抵到此处的那位‘异乡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