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自家最终得以顺利在西街这头,购置下一处单门脸儿的小铺,皆是基于此桩之功。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自家小铺,不免感慨良久,但此刻一脸的喜色,任谁都是一望便知。
既然其初衷就是为了隐富于人,自是不敢多张扬,也唯有当班巡视西街的差役几人,获悉此事罢了。然而四合镇上梁掌柜的到来,却令其颇感意外。
“梁掌柜又怎知我家铺面,今日开张?”
步入店面后,见沈书办一脸的吃惊神情,这旁的梁掌柜已是含笑点头道:“沈官人是贵人多忘事,开张之日可是你亲口所提!”
面露茫然地反手指了指自己,不免极力回想起来,究竟是何时说漏的嘴……?低头一阵思量,好半响后才猛然醒悟了过来。
没错,应当就是那日,卢二爷请了自家酒楼饮宴时,好似推杯换盏间,一时兴起多吃了两杯……随后之事已是记不太清了,就连自己是如何一路摸回家中的,也是半点不晓!定然就是那回,自己无意间自己在酒后吐露而出的。
不觉摇头讪讪道:“看来这杯中之物,往后还是浅饮为好!”
自家铺面开张,中午便饭再由这旁梁掌柜做东,不免难堪。这回他只进不出的沈书办,也一改往日的习惯,大方领着特意赶来的梁掌柜酒楼共饮。
却不料,这一顿看似意外的便饭后,自家的钱匣内有添了整整十两现银!看着自家娘子的一脸惊愕之情,不禁也是缓缓摇头,之前那位爷的银两不足一事,还言犹在耳。此番借着自己铺面开张,特意遣了这梁掌柜送上贺礼,难免叫人琢磨不定。
“相公,你说这卢二爷是真向人借渡了银子置地,还是此刻又得了意外之财,才会出手如此阔绰?”边将色泽崭新的银锭子放回钱匣内,不免还低声念叨起一句心中之惑来。
沉吟片刻,又吃了半碗酽茶后,才稍稍醒过神来,摇着头连声浅笑道:“看来那位卢爷是特来谢我的荐人之事!”
“荐人……你是说灾民安置一事吧?这位卢二爷若是知道事情后,恐怕就不会如此大方咯!”说着更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转眼功夫便已锁好钱匣,归入了原处。
此般手脚麻利异常之举,不免引得这旁的沈书办,是好一阵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既已送出的贺礼,哪里再讨要回去的道理,娘子你且安心收着便罢!”
转而才记得放下手中的茶碗,轻笑起来:“此桩本就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除了送人去向他家的车马外,我衙门随行的一杆差役,也都是最好的见证。再则,他卢二爷也并非愚钝之人,只一眼灾民们身上的装束已是一目了然,又何来瞒骗一说?”
“倒也是,应该他家急需人手,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份!”
与她是多说无益,摆了摆手只当认同,便自顾自的歪在了一旁的长塌之上,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睡了过去。
正当这边厢,沈家娘子为这意外添头暗喜不已之际,那边厢卢家在镇上的临时小院中,也是热闹非常!
一来是,明日此刻由最远之地,赶来主持祭祖仪式的大长老,一家十余口人便要到来了。即便是身为堂侄的卢家老爷,按理也得亲迎祖中长辈入院。今年虽是特例,但早已在书信中告知了期间种种,想必那位来到后,也定是不会再及多言。
二来便是,连着办了三日的高僧法事,也已准备就绪,只等大长老一到达别院,便能即刻开始。所以,此时小院之中是人头攒动,忙碌不停!
轻轻收起轩窗,不禁低笑一声:“不知这沈书办,接了我那份意外谢礼后,又会是怎样的神情?当日是人多眼杂,不便谢过与他的那份意外添头,此番刚好借由这事,谢过一谢!”
“茶农虽是占不满二成之数,但比起我们四处苦寻,却是省力太多,谢他那十两也是合宜。”这旁亲手给续了杯热茶的二奶奶,亦是微笑应道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