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自己忍他一忍,却换来对面一小小商户的轻慢之言不断,这旁就座的卢临岩,曾几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眼见着本还强忍着未曾发作的兄长,面上已显怒意,刚被端起的酒盅更是迟迟未见放下。忙不迭出声为其解围道:“梁东家,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卢某人赔你银子也是应该,只是这余下之言咱们饭后再议不迟!”
早已按捺不住的卢家大爷,本就是官家子弟作派,哪能受得这般的羞辱,已然拂袖起身用力挑开了竹帘,便要往外去。却不想,还未等他抬脚跨出两步,一个人影已是疾步越过与他,径直先他一步下得楼去。待这旁卢家大爷稍一愣神,定睛细看之下更是惊诧不已,怎么却是刚才那商户,火急火燎的赶着下楼了!
不免回身望向身后的小厮问道:“刚才下楼那人,也是由我所在的隔间内出来的?”只见那小厮连连点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不及他再多一句,那旁隔间的竹帘已是再度被挑了起来:“大哥咱们还是先用些饭食才好。”忙又迎上两步,低声告诉道:“那为梁东家倒是生意繁忙,方才进来我们的隔间便已算是给足了面子咯!”
乍一听此句,反倒将本已怒气冲天的卢临岩冷静了下来。缓步跟着自家兄弟,回到了隔间落座桌旁,不禁好奇道:“那人到底是何来路?竟然不将你我兄弟放在眼中!”
“说来也不是普通的商户之家出身。祖上本是书香门第,直到其父这辈才开始经营铺面,所以难免有些孤傲之气。”轻啜了口香茗又好似突然记起了那桩,忙是抬眼看向对面的兄长,低声告诉道:“旁的不论,单是与那眼下正在京畿境内名声大震的程记彩云间,便是渊源颇深!”
“程记?”喃喃复述一句,却是半点印象全无。
见其满脸的疑惑,不免张口补了一句:“你我这般的男子不识那程记,原也在情理之中。回头寻了大嫂来问,便可知那家究竟是何等样来历了!”
此刻才刚咽下三分怒气的卢家大爷,不由为之一怔,能由二弟口中提及那人的出身来,想必也是那普通之辈。本欲过问两句之心,又被这旁再度开口提醒与他的卢临渊,打断了下来:“索性在此用罢了午膳,再小憩片刻后,直往镇口大道上静候大长老一行,可使得?”
不错,刚才被那人一气,险些将今日头等大事忘得干净。赔他家银子那般的小事一件,便是微不足道,更难与此比肩而论!
却说,在府城之中,也是难得有他兄弟二人独当一面之时,此番亲迎族中长老一事,倒让这旁的长身而立的卢临岩很是惊讶!
曾几何时,自家这一味只知用功课业的胞弟,也已颇懂人情世故了!就刚才万事以自己这位兄长为尊,便可看出其用心良苦来,更是自始自终未曾多言半字,只是一味的将自己捧在高处。
就连大长老难得夸耀一句,也只是谦逊颔首,不发一言。万事皆与自己这个兄长的商议对策,落在旁人眼中显然是挣足了颜面,看着那旁的大长老也是轻捋长髯,频频点头。
即便此刻回想起来,还忍不住一阵得意,到底是嫡亲兄弟,在外更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正想着方才之事,却听得外面正厅里丫鬟正回禀大奶奶道:“回大奶奶,我们二奶奶说了,买下那食具孝敬府里老爷、太太一事,本也是因二房丫鬟鲁莽而起。所以,这银子也理应二房拿出一半才好。”
不待那旁座上之人发话,这边小丫鬟麦冬已是恭恭敬敬,将手中的锦盒交到了一旁的大丫鬟银屏怀中。忙又一脸愧色的福了福,耐心等着那旁的大奶奶打发了她往回后,又是一幅才转身退了出去。
“这是二弟他们让人送来的?”一见自家娘子满眼含笑的,收妥了银子,不免愣神问道一句。
“本就该他们家出一半,有何奇怪的。要不是那苯丫鬟自作聪明使出昏招来,咱们又哪里会被连累其中。”却是得意扬了扬头,饱含深意的望向那屋一眼:“白日里我可是差人去打听过了,那套物件还真是不便宜,我们家出得这十两也是不亏。而且那送回之人,只会提及是咱们大房之功,他们二房是赔了银子又落不下半句好听的,且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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