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句,二奶奶也是缓缓点头,后院之事虽不曾细问,但也在丫鬟们口中得知。这吴姨娘一向都是以丁姨娘马首是瞻,旁的姑且不论,单是有了这份情意在那两个孩子,也该安分不少。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两人却在蔺管事那儿听到了一桩,颇为令人不安之事。即便是临行之前,已有一番细思量的卢家老爷,只怕也未曾想到,自家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丁管事,竟然还真在当年给卢府埋下了个大祸根。
“这……大管事可曾有提及那户人家,如今身在何方?”
一旁立定的蔺管事,不免也是轻轻叹了一声,依然摇头道:“应该已是离了府城多年了,若遇上好心之人,那孩子想必也该与三爷一般年岁了。”
这哪里只是生生拆散了一户人家,分明就是图财害命!
负手一路踱回西厢,重重落座书案前,不禁又叹了一声:“果然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哦!”
“相公为何有此一叹,莫不是大管事传来的消息,颇为棘手?”
摆手拉过娘子一旁坐下,才低声附耳道:“原说只是收了那人的银子,出面将闹事之人,轰出去了事。却不想其中还有隐情在,可这一门心思只顾着捞银子的丁管事,却又哪里晓得其中的深浅。”
“不问明那闹事之人,所谓何来,反倒是指使了打行的上门,将家的老头生生打折了一条腿。而后,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还以此为由,威逼着他家搬出这毅州城中。”说着,又是深深叹了一声。
那旁二奶奶已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接了一句道:“这等手段又与那地头恶霸有何分别!”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被逼迫着迁离此处的小商户,却是因何而起,娘子听后必定更是唏嘘不已!”
接着又将刚才,在蔺管事哪里获悉之事,转述了与她知道。
原来此事皆因那年新上任此处的府尊而起。按理说带着舅爷上任而来,也并不鲜见。只是这位知府大人却是靠着岳家之力,才得了今日的风光,所以对自家这位小舅爷更是每求必应。
说来也是那家闺女运气不佳,才刚陪了娘亲庙中上香往回,便遇上了那闲来无事,随处游玩的知府舅爷。却不知,是那家的闺女颜色过人,还是因这位实在是闲着无聊,便上前搭话与人。
那家虽是商户出身,却也是小有资产,自是不会同这陌生男子多言一句。虽不曾动手动脚,可这被一男子一路尾随其后,又是何其难堪的紧!
想来,那家的闺女本也并非是,那等逆来顺受的柔弱性子。没行出多久后,便已是褪下两人的香袋,转回身去顺势便结结实实给了那位知府舅爷两下。
这本是娇生惯养的小爷,哪里遇上过这般行事的女子,初时确实是事发突然,不曾防备一二,才挨了几下。随后待等远处,瞧见自家主子遭了旁人‘毒手’后,奋力赶到的下人们,个个却都看傻了眼。只道是小爷与那女子闹着玩,是谁都不敢上前一步帮手。
最后还是那旁的商人妇,瞧出了端倪,拉着自家闺女便跳上了一旁的车马,丢与那把式一大把铜钱,才得以脱身而去。到底是未能躲过这一劫,才刚回到家中坐定,那头吃了大亏的知府舅爷,又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丁管事实在是愚钝至极!还不等问明事情始末,便是收了那求上门来的商户之银。直到去了衙门后,才得知其间之事,不免已是骑虎难下,所以才想到了那昏招。”与之前相公之叹联系一处,那旁的二奶奶也已能将此事贯穿起来。
“即便再缺银子,此等之事也是他一狐假虎威之人,敢轻易接手下来的?难怪,老爷会将大管事留下善后,只是这桩冤案还真是不好插手其间。”
“更要命的是,那家被赶离了毅州的商户,在城郊山谷之中不幸又遇上了强梁。一家七、八口人,惟有那在此劫中丢了一条胳膊的商家妇,与家中幺儿侥幸存活了下来,至于旁个便都葬身山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