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更是不由自主,拿自己的身材比划了起来:“瞧那身板一望便知是个练家子……。”才刚将那三字出口,卢二爷自己都不禁心中一凛,忙扣了一下桌面,连连摇头苦笑道:“当初怎么就没瞧出,那家人到底是哪里异于常人!”
“之前他家女儿一身男子装扮,还只道是为图出门便利,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另有一条便是除了那李家婶子,父子们几个皆是包袱不离身。就是今日咱们街市用饭,也不见他们空手同去!”
被他这般指明了要害,那旁二奶奶也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移过这边桌旁落座:“还真是这般的!就那几回咱们途中茶棚歇脚,他父子三人皆是如此打扮。除此之外言语极少,也是一项颇为令人意外之处。该不会是老爷怕……。”
此事无须多言,这旁的卢二爷已是重重点头:“当初京中急信,让我们与他家同行想必老爷便有此打算。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一场意外还真亏得那位李叔出手了。”
“啊,相公你方才瞧见了!”禁不住一怔,当时自己本就是惊魂未定,哪里还有旁的心思环顾四周。此刻听他一提,不觉已是脱口而出,快语问及一二。
却见身边之人哂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比得他们那等好身手,只是按当时众人所处的位置而论,想必除了那位离着小伙计最是邻近,其余店内的食客怕是再无可能!”
这话确实有理,毕竟最后那声重咳便是出自李义之口,若非他所为又怎能拿捏的如此之准!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确切无疑,必是那位及时出手挡下的碎银。只是为何一路之上,却不透半点风声与他夫妻二人,不免略是不解。
或许是担心两人得知真相后,反而更为紧张。更有可能,正是老爷早先吩咐所致,才这般借口同行,实则一路之上暗中保护着卢家二房往京城而去。
事实究竟如何,与其追问那本就打算三缄其口之人,倒不如顺利抵京后,由老爷口中获悉方为正途。两世为人这等江湖之事,夫妻俩皆不曾经历过一二,心中却是透亮一片。还是万事莫提,继续赶路的好,本来这出门在外,偶遇这突发事件也是难免。
按叶氏调侃之言便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漫说是哪真正有功夫在身的高手了,即便那些被人请了押镖的,也都是蒙头赶路的多,一路碎嘴夸夸其谈的少!
余下的一日驻留此间之时,众人也没再度出门去逛。一来,是怕再遇上这般地突发事件;二来,自然是因为略猜出那家的身份,卢二爷特意吩咐了下去,无事多在客栈歇着。
虽说下人们中,除了蔺家祖孙三人曾到过几处大府城,其余之人难免有好奇之心。可到底是被昨日那桩惊着了,哪里还敢起四处瞧热闹的心思,只在比邻客栈所在的那条街市上,溜达了一圈而已。
第二日午时不及,众人便匆匆用罢了午饭,上了雇来的马车,直奔京城方向。只是此刻夫妻俩的车厢之中,却不似以往那般或商议诸事,或靠坐休息低声说话,而是并肩而坐翻看书信。
不错,正是此前在邻街上闲逛的小丫鬟,捎带回来的程记来信。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破落户一家那大汉,已是软了一边,敢情这程记所依傍之人来头绝不一般!”
这旁二奶奶也是连声赞同:“有这般之人照看着,即便是做那等惹人艳羡的大买卖,也可保得齐全。更何况,咱们家这么个小门脸儿的素面馆,必是无碍的!”
由此,愈发是将京畿面馆之事,安心交付与余家手中。再想到当日店中情形,更是不由得连连点头,别看这素面、素点心生意虽不怎么起眼,但毕竟是货真价实,物有所值。如今才开张了不过数月,便已赢得了不少回头熟客,待时日一久,便又是家中另一重要的进项来源,也是未尝可知!
自换了马车前行后,速度已是快了不少,外加又是离京不远,此间的官道更是平坦的很!漫说是他们所雇的宽大好车了,即便是普通农家不曾装置了避震的牛车行在上面,也可大大改善一番。
正是因此,一行人中再没见前几日初到船上,便连连出现各种不适之症的人等,坐在车厢内一路看着两旁的异样景色,不免是口中不停啧啧称奇。
“难怪人人都是京城好,那日船才靠岸我就觉得比起咱们毅州城来,强了许多。单是道面上铺的哪个整块整块的大石板,看着就顺眼的多,更别提这京城的……。”
“你们快往这边瞧,前头那高高的城墙,可就是皇上他老人家住的京城了!”